老先生话还没说完,我便急了,听了“天子”二字,愈觉不安闲,便悄悄扯了扯彻儿衣袖:“我们回罢,别听老头儿这里扯谈。”
他攥紧了我的手,眉色仍很淡:“是朕的百姓。”他如许说。
作者有话要说:实在这一段真的很让人难过哇……他们当初是如何的,现在又是如何的……
举头,明月高悬。
彻儿还是温温轻柔,翩翩佳公子,儒雅不已……他贴了过来,小声地抵在我耳边:“但是,娇娇,”他一脸坏笑,“我们没有钱。”
我“嗯”了一声,正想随彻儿分开,几簇人群却从我们身边掠过,彻儿忙搂我腰,很快地转过脸去,我的心“咚咚”地跳着,今儿如果被王府的人先找着了,再送回宫中,彻儿的面儿往那里搁?连我都要不高兴的,偷跑出来玩儿,却又被逮了归去,真丢人!
我伸了掌,正要拍下桌去,彻儿已经豪气冲六合一掌拍了桌:“老板!再来两碗!”
“朕的丈人府上便在近处,朕却赖这里赊账来了!好个实心子的丫头,尽为贵府上着想,连请朕碗吃食都不肯,待会儿你跑不过朕,谨慎被老板逮住,朕还要跑堂邑侯府去找人来赎回傻丫头!”
想及此,我还是心有惭愧:“彻儿,我弄碎你一颗夜明珠呢,真……对不起啊。”
“嘘……”他笑着要堵我嘴:“说出来好听么――天子认账――呐……”
我……不认得路呐。
“长乐奉母后”的“乐”,彻儿呵气始成,谁都会想,大汉乱世,这个字与百姓同乐有关,毫不会再作另想了。
彻儿哈哈大笑。
那是我此生见过的,最美的星夜。
彻儿搂着我,面上却无半丝严峻,我紧挨他,一动也不敢动。
“他们是来找我们的么?”我问。
“不好听您也做啦,”我笑着与他贫,“您也是,又赖两碗,您吃一份不敷么?”
测字先生摸着一撮山羊小胡,细眯起眼来,微微一笑:“字不在其义,只看其笔骨,盛气凛然,遒劲苍硬,想来公子非常人……”他昂首,笑着看彻儿,眉间竟似有深意。彻儿也回笑:“这算不得本领,好话谁不会说?每个来测字的,你皆挑些好话来讲,想来无人不喜的。”
厥后他再也没有叫过我,傻丫头。
我回身望他,天子扬起的眉角浅浅淡淡,标致的眸色里,融进了星子的亮光,他悄悄笑,在他的眸光里,我却见到了本身的影子,微微地,晕开来,像遇水而化的墨,表面毛了边儿,却似一向要沁了去似的。
彻儿哈哈大笑,却不测埠应了“是”,我更急:“说混话呢你……”彻儿把我推了跟前,笑对那算命先生道:“傻丫头,他晓得我们见过天子,又算不得甚么本领!长安天子贵地,皇亲贵戚满手抓,我们穿着不朴,这上元灯节,漏了几个侯府的纨绔,满大街乱逛,亦不算希奇!也是承府上贵光,我们才算是见过了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