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平君聪慧,因说:“倒也不难。”便嘱艾小妍道:“阿妍,你将头上钗子摘下,我们合一处,野藤毕竟也是草植,我们指着一处戳,合劲儿必能戳断。”
绡纱帐,玄龙纹。
这当下他才发觉,他竟还握着平君的手。
刘病已笑着:“还是女娃娃得力,我和彭祖想摘个钗子也没得摘。”
刘病已抓着藤条筹办下去,向许平君说:“二丫子,你带阿妍一道来吧,彭祖那边还好,想来底下无甚可骇之处。”
“哎!这便去!”张彭祖应道:“畴前还没发明我们二丫子这般聪明!”
刘病已严峻极了,因不敢看许平君。这才瞅着缝儿里偷瞄她一眼,却见许平君心机全不往他这里去——
“咋办?不太好弄,这老藤不知长了多少年了,抓劲儿挺足,扯也扯不竭。”张彭祖皱起了眉头。
艾小妍这时也并不非常惊骇了,因说:“那等彭先人下去看看吧,若没甚么事,咱再下。”
再往里走,光芒却更亮。
他们便说好这俩男孩子先下,许平君与艾小妍蹲上甲等。
“……”张彭祖低着身,往里探了探:“阿妍,我没给‘妖术’唬住,倒是叫你给唬住了。病已这不是给藤缠住了么,你还要截他半条腿……”
刘病已抓住了她的手。
他是少年儿郎,藐小的情素何时升起连他本身也捉摸不明。他只觉这小女人的手软软的,贴着掌心有些凉丝丝,但一捂便热了。
刘病已抻了抻身子,轻捶大腿:“这咋办?”
张彭祖费了好大的力量,才将刘病已拖出半截儿来,再拉扯,倒是如何也扯不动了。
艾小妍道:“那我们把病已救出来后,去洞子里探探老婆婆吧?她在此处消逝的,必是下了洞子。”
他们便下去了。因日头还未落,这又是直洞,进了里儿,才弯曲折曲,是以光芒能透出去,里头物事,模糊可见。
“病已说得有理,”许平君笑嘻嘻摸摸阿妍的头,“阿妍不怕了吧?”
软软的,凉丝丝的。
“这便好说啦,”张彭祖了然道,“若照病已这么说,这婆婆必是贫苦出身,也许子孙不孝,老来无人照顾她,衣不蔽体食不充饥,为避寒冬之苦,便寻了这么个尚能居住的洞子,便住下了。晚来寻食,挖些野菜充饥,也是苦哇!”张彭祖说到此处,竟有些难受,仿佛他所讲统统真真儿是实的,这不幸的孤寡白叟!
“也好,”彭祖此时已下了半截身子,因昂首看着艾小妍,逗她,“我腿下凉飕飕的,如果不好啦,你们就跑!哈哈……”
刘病已笑道:“阿妍不要急,既然来了,这么白手归去,我是不肯的。这洞子也无任何奇巧来处,‘盗洞’你们可传闻过么?贫民挨活,得受多少苦哇,世道不好时,打起死人的主张,也是有的。我畴前听娘舅说过,这世上专有一门行当,是刨人祖坟捞金讨糊口的,当然,此等罪过,若被官府逮住,刑处必重。但世道艰险,总有报酬讨活铤而走险——长安之地,龙气至盛,达官权贵墓室甚众,此处捞金掘洞之徒想必也多。我看困我这洞,恐怕也只是浅显平常的一个‘盗洞’罢了,无甚灵异。”
他的平君。
“好……”许平君将手递给他:“病已,抓我一把,我给阿妍壮壮胆……”
“剪子?荒郊野岭上哪去找剪子?”张彭祖说道:“这会儿再返去拿剪子,得迟误多少时候!这老婆子若再使个坏,怕是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