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一阵子,我便去把艾嬷嬷和阿娘都接来,我们还过畴前的日子,一家人,开高兴心的。
哎,真疼!
二毛家我小时便来过,虽不及翻墙那么谙练,但好歹是不陌生的,他家堂屋下堆了柴火,二毛爹有这藏柴火的“癖好”,打了柴就往堂屋下扔,本来是堆垒好的,但总被二毛倒腾得乱糟糟。
起火需软柴,是以灶间堆的是引火的稻草,烧旺了才填木料。这便好,另有一堆稻草没使完呢!我搓动手,在草垛上谨慎翼翼挖个洞,把受潮的稻草扔外头,最干最和缓的稻草贴着身盖,我蜷着,试了试,嘿,软软的,又不冷,还挺舒畅呢!
嘿,柴火打多了吧?白干!——我内心嗤笑,二毛他爹破算盘打得精,年年把柴垒得跟山似的,这会儿栽跟头了吧!搬场都没搬完!
冷风刮蹭着檐角,将长安满城的繁华都揉碎成老屋浮泛的覆信。碎的光色漫过屋檐,破瓦,缝隙的窗子……这是一个蛛网攀结的,漏风的家。
这柴火也是积了灰了,年年受潮,无人看管,想来燃烧也点不着了。——我绕了开去,进了人家灶间。
想着想着,我竟然不争气地哭了。
好冷啊。
月光一个洞子一个洞子透出去,投下一柱柱透明皎白的光柱,光下有藐小的尘灰在飞扬。
这么想着,我便紧紧衣服,往败落的二毛家里走。
他竟来了。
直到被外头人奔人往的声响吵醒,我方才吓着,一个挺子便起来了。
一阵风吹过,这被扯坏的烂木窗子收回“咚咚”的异响,我细一瞧,只见这窗架边还糊着一坨烂泥似的东西,烂木架被风吹的吱呀呀响,而这异响恰是这坨“烂泥”在叫喊。
羽林卫鱼贯而入,个个神情庄严,跟雕像似的,一个一个秉刀流出去,这场景再熟谙不过,我嗅到了三年前的味道,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