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氏手上一顿,问闺女:“本日初几?但是初八?”见闺女点了头,手上才又持续动起来,“差点给忘了,你远表哥也有十九了吧?日子过得倒也是快,上回你哥哥出事时,我们还劳烦过人家。再者你又在他家里上课这好久,这回得去。”
陶氏接过茶,道:“也不是甚么好物,只都是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年代也许是有些长远。远哥儿是个读书人,就让他拿去把玩利用,总好过搁在家中闲放着。”
“我家岩儿临时用不着,总要给了需求的去用,谈不上甚么故意不故意,远哥儿要喜好,下回让嫃儿再带来就是。”她说这话时,内心还藏着怨,怨儿子不听话,不肯早日收心重新读书。
陶氏让她说得一乐,倒也没再摆神采。
现下给她上身的就是此中一身,杏蜜色掐芽收腰夹袄儿,茜红大朵簇锦团花芍药锦缎裙,配着本日特地梳的百合髻,缀上三两朵珠花儿,耳上再戴一副她哥哥给她买的珍珠耳坠子,便是面上不涂脂抹粉,就已经灵动斑斓得让人瞧见一眼便移不开目光。
她家里再是敷裕,可祖上皆是从商,向来没一个为过官的,不敢妄图出过进士,便是连个秀才都没有过。
姜小娥就道:“阿葭说了,那是没体例,他要写文章总不好没砚台用。但若论与本来的比较起来,还是差得远了。我看过一回,爹爹好似有一方砚与表哥的极像,也就是这般,我才想着跟娘去遴选。”
话罢,便把房门合上,催她去洗漱,自个则去清算被褥。
陶姨母天然也晓得一点,便没再多谈此事,转话道:“嫃丫头本日这般一打扮,倒比本来更美上几分,真真是个美丽的小娘子。”
陶姨母声音不轻,加上钟远耳力极好,是以娘的那句夸奖,他亦是听入耳中。进屋朝着长辈见过礼后,才顺次对着表兄、表妹见礼。
姜小娥被瞧得面庞一红,推一下一向拿她打趣儿的阿葭,站起家就要说话时,不想却瞥见正朝堂屋走来的表哥。他本日穿戴一身月白袍,愈发衬得他丰神超脱,举止高雅,姜小娥只看一眼,便羞得移开了视野。
目光在她害羞欲滴的粉面上逗留半晌,并未多做逗留,坐不到一刻钟,便聘请表兄与他同去。本日前来贺寿的多是他的同窗与老友,少有长辈会来,是以陶姨母也不需去到门前相迎,尽管将宴席办好,放他一众儿郎去乐即好。
陶姨母便答:“据闻詹先生家的太太本日要来,只也许要晚一些子。”又道,“本来娘与阿勇亦说要来,只近两日家里请了媒人,正相看着女人,一时半会儿不得空,便不来了。”
姜小娥自是点头,又道:“娘一会儿也带我去挑吧,我晓得表哥喜好如何的。”
陶氏刚至灶房里过来,方才起家亦是觉着酷寒,这会子在灶房里忙活一阵,满身血液一通络,倒也不觉冷了。见闺女说这话,她只当是没闻声,转而皱一下眉头道:“既起了便去洗漱,干杵在这里做甚,今个不去上课了?”
陶姨母听得一惊,张嘴就道:“既是老祖宗留下来的,那可不见得是俗物,可见姐姐是故意了。”
钟远心口微酥,鼻端另有着她身上淡淡的女儿香,过一会儿,才笑道:“方才老远便听母亲赞嫃儿美,现下一瞧,倒真如此。”
陶姨母本日表情甚好,闻言自又要笑一回,笑毕,便招来丫头问幺子可起来。一听还没起来,又把眉头一皱:“快去,把他给我拎起来,远儿本日生辰,没得一会子又让他爹爹生怒,砸了这可贵的欢畅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