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家蜜斯和少爷。”秋扇回礼,“此前病着,现在大好,特来拜谢迟先生拯救之恩,劳你通传一声。”
“你凭甚么一见面就说教不了我?”容思行仰着头瞪视迟不归。
他瞥了一眼迟不归,神情厌厌,只拱了拱手,嘴抿成一条线。
容晚玉正揣摩着如何让迟不归中计,被秋扇的话点醒。
迟不归能成为首辅,皆因他押对了宝,帮手四皇子担当了大统。
又让清风把方才临好的字帖给了容思行,“这是明日所学,少爷本日随便看看,不晓得便算了。”
直至形貌尽,他才搁笔,先看了纸笺一眼,丢入炭盆中,才端起那半热的汤一饮而尽。
清传闻言才瞥见回廊处的一大一小,立时入内禀报,未几时又出来相邀。
一年前,容束便替容思行请过开蒙先生,皆是些年龄已高的老儒生。
一句话让迟不归转移了重视,那道醇香仿佛又回味口中,嘴上却道,“此事不成再提,男女有别,免坏容蜜斯清誉。”
笔墨纸砚皆为上品,全了礼数,迟不归扫了一眼,忽见一眼熟之物,拿起此中一只羊毫。
将主仆二人送别后,清风回屋内服侍,将送来的文房四宝清算一番。
行哥儿昂着头,急不成耐地催促丹桂回院,得容晚玉表示,两人先行拜别。
容晚玉在前,丹桂抱着容思行在后。
迟不归仿佛并不在乎他的失礼,同姐弟二人回礼,忽言:“迟某入贵府,皆因容大人聘为容少爷开蒙。本日得见,想来不堪此职,择日便请容大人另谋高就。”
二皇子挑选容府作为冲破口,要说没有迟不归的手笔,容晚玉是一百个不信。
少女笑靥如花,冲散了满屋清冷,迟不归眼底略浮笑意,亦拱手,“幸得容蜜斯互助。”
玉雨苑内,秋扇也向容晚玉提及迟不归书童所言,“如此女人也算还清了恩典,再不便为外男做羹汤,奴婢已言明,想迟先生知礼,也不会再提。”
容思行一把扯过字帖,朝着丹桂伸手,“抱本少爷归去,几个破字,有甚么看不懂的。”
灰鸽又被放飞,略过玉雨苑的屋脊。
容思行还没回话,容晚玉双手一拍接过了话头,“先生说的是极,天下人不知凡几,士人却寥寥,可见此中苦累普通人不成对峙。行哥儿,你既然不喜念学,姐姐便劝父亲算了。若父亲想着子承父业,待姨娘产子,让二少爷去吃这苦头便罢。”
较之其他,这支笔虽做工上乘,但并不贵重,都城中也少有文人用此款,倒是迟不归暗里惯常用的。
院内多奇石长青之木,有张石桌,素雅得很,屋内陈列更清简,一眼所见便是整墙的书册。
寥寥几语,不谋而合。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放眼而后,得益的倒是四皇子,和站在他背后的迟不归。
是容府大蜜斯院里的秋扇。
“小女见过先生。”容晚玉先行一礼,又表示丹桂将容思行放下,“行哥儿,快同先生见礼。”
迟不归垂首敛目,“世人向学,或为明智,或为出息。十年寒窗,非常人可忍,容少爷既无向学之心,又无生存可愁,不若做个繁华闲人,了此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