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三人被引至传授见客之处。三人在堂外站了一会。看着传授予堂上数名老者,谈着书画书道。
章越但见一色青水砖墙,两扇乌漆大门,门楣尽皆雕花,现在来宾盈门,所谓谈笑有鸿儒,来往无白丁恰是如此。
章越一听这话果然是逼格满满,细心一看不过几位初出茅庐的墨客,顿时一笑。
章采拿银子来会钞,章实坚是不收。也不知章采取了何体例,仍强塞银子付账。
“是啊,豪门能出贵子!”
沿途颠末南浦桥后,章实买了块炊饼,兄弟二人边走边吃。章越咬着炊饼瞥见章实去徐掌柜茶饭店里,倒真有事办。
三人同笑。
章越则抢道:“这位大伯恰是我大哥。”
“一笔一画如出一辙,真下了很多苦功。”
章实忙道:“不……”
“这如何……”章越待要回绝。
三人吃过羊汤面,但见羊肉面里可谓羊肉满满的,本来这三斤羊肉都在面里。这哪是羊汤面啊,乃分量实足羊肉面。
“使不得!”二人忙道。
章越听了是满满的幸运,但转念一想,汴京里羊肉要一百三十五十文一斤,而在南边的浦城更是要一斤两百文以上,就算羊汤面里的羊肉能切得薄如蝉翼,也是不便宜,哥哥又乱费钱。
章越肚里的饼子三下五除二早消化完了,既是等候,又是无聊地坐在桌上看着街上人来人往。
这数人皆是不疑言道。
章越闻言则摆布张望,章实哈哈笑道:“店主购置年货去了,本日店里就我与厨子,没瞥见我都兼了大伯了么?常日我是不干这些的。”
宋朝管跑堂的伴计都唤‘大伯’。
章越当即道;“哥哥,羊汤面太贵了!还是点些别的吧!”
“好,好,”章实眼眶有些泛泪,随即拍胸脯道,“南峰院的朋友,也是咱章家的兄弟,那叫我大郎君,那本日我得请你们吃好喝好,先切三斤羊肉来!”
“恰是一曲清歌满樽酒,人生那边不相逢。”章越笑言。
一名二十余岁的年青人走来,章采与十七郎皆是施礼,章越亦在一旁施礼。
章越道:“大哥,你给我们一人一碗羊汤面吧!”
章越现在愣住了,却听一旁章采低声提示道:“教员都已叮咛了,你愣着做甚么?快些啊!”
“哦,不知是三位中哪一名?”几人笑问。
“几位宰执为此驰驱,我等坐此也是干焦急啊。”
……
章采,十七一愣,这回美意却帮了倒忙。
章越却奇特这时候百行停业,为何章实却仍有事办?
羊汤面!
章友直言语当中尽是靠近之意,一改常日对己淡然及寂然的态度。
另一人看了一眼几个穿戴短打用饭的人言道:“不如到别处,此地连个阁子都无,我来做东!”
章越对一旁人的言语不知不觉,只间断听到几句……
“传闻当今官家迟迟不定储位,满朝文武都为此烦忧。”
章友直笑道:“我另有哄人的不成?我这门生虽家贫,却以佣书资学,但却能痛下苦功,实是难能宝贵矣!”
“皆青年才俊,一表人才!”
“不敷再添啊!”章实热忱道。
“叫我存儒就好了。”
章越这才稍稍放心心道心底念叨,正如嫂嫂所言,哥哥现尽跑腿打杂。
章越当即走到案前,但见上面铺好了纸张,提笔的一刻却平复了胸中荡漾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