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老父神采有所和缓,侯仁宝揉了揉被打的手臂,壮着胆量,龇着牙,上前扶着侯益,顺手将那棍子抛得远远的,说道:“爹,我也想陪你出去,这不是怕给你丢脸吗?”
闻言,侯仁宝缩了一下脖子,两腿微颤,忙不迭地退下了。
“你是还想要老夫表扬你吗?”侯益反问道。
“你另有脸说?”见侯仁宝那一脸咸鱼神采,侯益顿时斥骂一句。
“滚!”
见其避重就轻,刘承祐也就陪着他扯淡,将御案上的一封奏章盖起来,清冷的声音自嘴里透暴露:“你可晓得,先帝是如何评价你的?”
伴着一声怒喝,侯益表示出了他的老当益壮,拎着根木棍,快步便突入侯府后园的一处别院中。堂间,一名三十来岁的小胡子,正与一名侍婢调着笑,脸上泛着醉态,应当喝了很多酒。
感受着刘承祐峻厉的语气,老侯益身材紧绷着,额间盗汗盗出,脑筋缓慢扭转,沉吟了一会儿,方才颤着声音答道:“臣非私通伪蜀,只是欲诱其北上以歼之。”
“平身吧!”
哀声感喟地,在看门的部曲迎候下,步入府中。扶着腰,毕竟六十多岁了,这些光阴驰驱,纵使身材一贯不错,也有些熬不住了,最首要的是,心机压力有些大。
“貌顺朝廷,心胸携贰。”
“感受。”
见着侯益手执木棍闯了出去,一个激灵,推开侍婢,摇摇摆晃地地便要逃窜。
“都对付着老夫,特别是那苏逢吉,收了我的礼,不为我说话也就罢了,竟然还欲向我另索礼品?此人脸皮,竟然如此之厚,这等人也能当宰相?我看呐,这大汉朝也好不到哪儿去!”侯益抱怨一句。
“侯益,你也是累朝老将了,你感觉,朕该如何措置你?”
“罪臣拜见陛下!”一见面,侯益便顿首拜倒,姿势放得特别低。
东京南城,一匹老马拉着一驾马车,晃闲逛悠地穿过狭小的街巷,几经兜转,停在一所宅邸面前。宅门不小,却透着一股子混乱。
在这方面,能让冯道都甘拜下风的,明显也不是个凡人。
“罪臣不敢!”侯益仍伏在地上。此人,当真放得下身材。这副表示,看起来,倒仿佛刘承祐在欺负白叟普通。
侯益在东京的环境,刘承祐这边当然有所体味,晾了他这么久,一方面是为了打压,另一方面,也是还没想好如何措置他。
管事脸上闪过一丝不天然,支吾着,低声解释了一句。
侯益一愣,盯着殿中地板的眼睛转了两圈,问道:“老臣不知。”
“这么说,鸡峰山大捷,还是侯使君运营之功了?”刘承祐平高山问。
侯仁宝屁股则未挪一下,反而腆着脸,说道:“爹,儿子想来,天子应当不会杀我们一家。”
车帘翻开,一名须发灰白的老者探出了头,佝着身子,在马夫的搀扶下着地。神情间尽是怠倦,叹了口气:“东京的门路,还是这般拥堵难行!”
“臣不敢!”
“当初,如何就迷了心窍,受那王处回的勾引。接管契丹伪命的人那么多,除了杜重威,朝廷也都赦其罪恶。悔不当初,悔不当初啊......”
“额。府中都是自家人,没人会别传的。”侯仁宝讪讪一笑:“入东京后,儿子已经听您的叮咛,诚恳地待在府中,门都没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