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时分,晋中大地还覆盖在一片如墨的暮色中,一支马队擦着黑,仓促南来。在上党城外,分为两波,大队过城,持续南行,小队十余骑,举着火把直接朝上党城挨近,领头的恰是向训。
“鄙人也就不与将军客气了!”向训拱手回了一礼,非常天然道:“随我南来的弟兄,烦劳将军安排一二。”
向训的脸上,髯毛蔓杂,两眼仿佛已有些恍惚,尽显疲态,一副糜顿的模样。南北持续驰驱,甚少停歇,又是夜行,两百来里路程折腾下来,向训也确是不轻易。一倒下,便进入呼呼大睡的状况,身材的疲惫仿佛伴着那一阵阵烦复的鼾声散去。
至于那节度留后赵行迁,要说他真铁了心投奔契丹,欲一条路走到黑,却也不见得。只是在他知留后的这月余时候中,共同着耶律德光的政令,与潞州的括钱使,大肆括取财帛,获咎了太多人,城中军民有太多人欲杀之而后快。
没能让向训安息多久,不过半晌的工夫,高防与王守恩赶到肃锐营。被叫起,向训脸上也毫无不耐之色,见过礼后,便强打起精力与三人筹议大事。李万超还非常知心的,给向训筹办了点吃食。
“有诸军合力同心,大事必成!”向训笑道。
其父王建立,是随唐明宗起家的名臣,是个极其短长的人物,脾气严烈,手腕酷辣,殛毙虽多,却极具威名,曾权贵至封王。纵观五代诸朝,异姓封王者,固然很多,但能封王的,都是一时豪杰。
李万超倒是非常佩服向训这气度,哈哈一笑,站起家来:“向兄就于本帐好好安息一晚吧!”
从后唐到后晋,再到现在的刘知远,中原王朝的迭代,向来就没有离开“河东”这个根基盘。
“事不宜迟!我等连夜举兵,杀入帅府,斩杀赵行迁与那契丹胡酋,献城归顺,如何?”这个时候,李万超一拍大腿,目光灼灼地望着三人。
本来一片安好的城头立时被突破了,值守小校警省地喝问:“甚么人!”
故在王、高、李三人中,王守恩模糊为首。他表完态,李万超有点迫不及待地接话:“向兄,且放心,赵行迁与那契丹括钱使为恶,军民气愤。我等早不甘为胡寇俎上鱼肉,纵使王师不来,亦有举义之心!”
听其言,向训不作话,只是瞥着王守恩与高防。二者对视了一眼,高防点头,王守恩点头:“李将军但率兵攻打节度府,本官领城守士卒节制全城!”
对这三人的态度,向训早就摸清了,不然也不会大胆联络。此时闻言,点了下头,慎重地说:“殿下之意,要全城而下,不得引发上党动乱。接下来,还要对于,能够北上的契丹军队。”
而这三人中,除了赵行迁以外,别的两人都对投奔契丹表示不满。特别是高防,此人极具民族时令,在当初张从恩有成心“叛变”,投诚契丹之时,便明白而激烈地表示反对。
“向兄,你且于帐中安息半晌,王、高二公,稍后即到!”入内,指着安插简朴的军帐,李万超抱拳一礼。
亮出高防与王守恩的名号,还是很管用的,小校立即派人去告诉了。未己,城门翻开一道口儿,向训这十余人,被等闲地放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