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嫁轩坐在床边,指责道:“你我兄弟还用得着说这些客气话么。”
伤势渐渐规复,又没甚么江湖恩仇,杨纪堂表情大好,让人搬了火炉放在身边,正烤火取暖。
下人帮衬着杨纪堂挂了一扇桃符,易嫁轩挂了另一扇,下人也一改昔日的温馨,说谈笑笑,午间二人吃了些酒水,各自回屋歇了。
易嫁轩任淄州录事参军,官居六品,主管一州官员监察和文书事件,宅地也有十几间,住这些人,倒也宽广。
杨纪堂本就是贫民出身,见易嫁轩对下人随和,也是欢畅,人都聚齐,坐上酒桌,易嫁轩又是劝酒又是调侃,不一会儿,世人再不拘束,聊着故乡趣事,有的鼓掌大笑,有的驰念家人,暗自抹泪,易嫁轩道:“这几月劳烦诸位照顾,我多年交战疆场,现在也是养的一身赘肉了,哈哈,本日佳节,我或许下一个诺,诸位此后如果想回籍,只需和我说一声,我便把卖身契给了。”
有人抬了条桌,备好纸笔,易嫁轩走下堂来,挥笔写道:“寒冬料峭三九天,战衣盔甲皮肉连,山东暖炉好菜伴,陇西溪流成冰川,戈壁营盘多霜雪,戈壁残阳伴烽火,男儿宁死战疆场,何能拂郁守青田!”
挂桃符是家中仆人的活计,杨纪堂固然住的舒心,也一向把本身当作客人,听了易嫁轩这几句话,内心暖融融的,把一块柴火放进火盆,笑道:“统统听大哥安排。”
合座的喜庆,杨纪堂思乡之意更浓,说道:“大哥,我想回青州故乡了,”易嫁轩道:“再疗养几日,等身材好些,两地不远,一日就到,”杨纪堂也感觉本身伤重,奶奶看到不免担忧,不如过几日再回。
易嫁轩提及本身在边疆所见,百姓流浪失所、兵士尸身堆积,合座氛围沉郁。夜已过半,周老六说道:“老爷,子时了,”易嫁轩笑道:“本来佳节,我又提这些悲伤之事,又是新年,我们同饮一杯。”
易嫁轩笑道:“剑门剑法被盗的事啊,已经传遍江湖,我听人说,杨兄弟自断筋脉,我就邀上几个好朋友,去找你了,你被那女子欺辱,被一个好朋友看到,我们寻着踪迹,总算找到了你。”
易嫁轩扯过话题,问道:“你可知明天是何日么?”
院外已传来爆仗响声,易嫁轩说道“在院中摆上火盆,纪堂,我们也去点爆竿”,二人各拿了一个竹竿,伸到火盆里,噼啪作响。
韦皋道:“易兄,还是先接杨兄弟回府疗养吧,”公孙赞也道:“我去买辆马车,让杨兄弟也舒畅些,”易嫁轩将荷包从怀里拿出,说道:“公孙兄弟,拿着银子,”韦皋笑道:“易兄,公孙兄弟银子比我们都多,还用得着你破钞呀,”公孙赞白了他一眼,说道:“就晓得欺负我,易兄,下次喝酒让老韦费钱,”回身去买马车,二人大笑。
杨纪堂愣道:“我每天净睡觉了,连月份都不记得了。”
易嫁轩说道:“等会儿咱兄弟两个把桃符挂在门上去,哥哥也备好了屠苏酒和椒柏酒,明天你但是要喝上一杯的。”
下人们向易嫁轩叩首膜拜,说了些福延新日、庆寿无疆之类的吉利话,讨了喜钱。
易嫁轩说道:“兄弟,你未曾去过疆场,可知两军交兵,骸骨各处,百姓多有死伤,若外族入侵,我大好国土沦为敌手,大哥之意,并非挥军西下,而在固我国土,兄弟,你技艺高,年纪小,今后成绩不成限量,把稳怀百姓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