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皇上恩情。”
咸丰连续深吸了几口气,冷冷地问:“接着说。”
“等等。”咸丰叫住正筹办辞职的御前侍卫,又说道:“传旨,让阿谁冤大头从明儿个开端来宫里当值,擢升蓝翎侍卫德福为三等侍卫。”
但正如王千里所说,这些宫殿古刹因年久失修已看不出几分皇家的威仪,不但是破败不堪,有几座乃至已倾圮,连木料砖瓦都被百姓偷走了。
南苑的宫殿古刹真很多,光皇上的行宫就有旧宫、新宫、南宫、团河宫,另有宁佑庙、真武庙、三关庙、娘娘庙、镇国寺和面前这元灵宫在内的二十九座寺观。
“最坏筹算?”
可议来议去却没议出个以是然,皇上十几天前刚密谕大沽口一带“不动声色,周到防备”,明天议了一下午还是下旨命直隶总督谭廷襄“不动声色,周到防备”。
“不但是朝廷没银子,处所上一样没银子。”韩秀峰转头道:“黄宗汉临危受命,出京到差前,曾筹算从两江、闽浙调些兵去广东,皇上也恩准了。可就是因为粮饷不敷,他一个兵也没调成。换言之,天津如果有战事,朝廷一样别希冀能从别的省分调兵驰援。”
他走到殿前,悄悄推开虚掩着的门,看着尽是蜘蛛网和灰尘的三清、四皇、三官和与元始天尊并列的九天玄女等道家尊奉的诸位天神金身,再昂首看看破坏透亮的屋顶,喃喃地说:“年久失修,大厦将倾啊!”
皇上的脾气文祥太体味了,打心眼里不想奉告皇上韩秀峰在忙甚么,见实在躲不畴昔,只能含混其辞地说:“据主子所知,他奉旨巡查海防时收了很多银子,把那些银子和‘厚谊堂’公账上剩下的银子全汇上海去买枪了。”
但文祥却欢畅不起来,因为这官没那么好做。
前天下午,皇高低旨擢升他为内阁学士兼礼部侍郎。比拟之下,韩秀峰连升两级,由正四品的太仆寺少卿迁正三品的奉宸苑卿实在算不上甚么。
“四爷,照您这么说,天津那边只能靠京营,只能靠直隶?”王千里忧心忡忡地问。
“大胆!”
韩秀峰顿了顿,又无法地说:“英佛两国联军北犯直隶的动静没传开,如果传开了朝中的那些大臣定会群情激奋,上折子奏请跟洋人决一死战。可他们有没有想过兵戈不是说说罢了,兵戈是要花银子的。
“这个韩四,朕就晓得他不会闲着。虽说他想的那些事,说的那些话,过分荒唐,但也是出于一片忠心。”咸丰想了想,沉吟道:“至于文祥,一样没错,一样是个心系江山社稷的忠臣。”
御前侍卫苦着脸道:“皇上恕罪,主子不敢说。”
咸丰一样清楚文祥的为人,发明他跟翁心存越来越像,懒得再问,干脆摆摆手:“今儿个就到这儿,跪安吧。”
“嗻。”
这个破败的皇家道观里没外人,韩秀峰没那么多顾忌,紧盯着她很当真很严厉地说:“我深受皇恩,不能一走了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但你得给我好好活着!”
“四哥,您是奉宸苑卿,这事归您管。”
“他说韩秀峰筹算奏请去天津效力,如果皇上恩准,将誓与天津共存亡,传闻连遗书都写好了。”
咸丰不以为韩四会暗害造反,更不以为文祥明晓得韩四形迹可疑却不禀报,想了想又冷冷地问:“就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