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陈腐，臣罪该万死，求皇上恕罪。”
去不了军机处值房，韩秀峰只能拟了一道报告，让冯小鞭捎给工头军机章京曹毓英。成果又等了一天，不但仍然没比及皇上召见，也没比及军机处的动静，反倒把肃顺给等来了。
幸亏四周没御史，一起通畅无阻，赶到了勤政殿东暖阁。
韩秀峰早推测皇上会问胡林翼的事，但千万没想到皇上会这么问，仓猝道：“禀皇上，臣在湖北见过胡大人两面，头一次是刚率团勇赶到武昌城下那天的早晨，第二次是出发赴京的前一天，臣也晓得彭玉麟、蒋益澧前后出走的事，不过臣觉得胡大人有胡大人的苦处。”
“有没有见着官文？”
“越念越陈腐，”肃顺恨铁不成钢地瞪了韩秀峰一眼，接着道：“幸亏此次返来了，如果再不奉诏，我估摸着皇上这辈子也不会再召见你！”
“吃喝拉撒呢？”
“早晨就住这儿的？”肃顺笑看着他问。
“禀皇上，李续宾臣见过两次，头一次他刚从战阵高低来，浑身都是血，战壕里满是他部下湘勇的尸身。第二次是臣解缆回京那天，他去给臣送行。”
“谢大人。”
亲耳听到湘军内部并非铁板一块，确认胡林翼和李续宾正在筹办攻城，咸丰的表情好了很多，想想又问道：“返来以后有没有见着文祥？”
“那我就不去了。”
韩秀峰偷看一眼，发明皇上比两年前更瘦更蕉萃，并且一身酒气，仓猝低头道：“禀皇上，臣返来了，臣返来给皇上效力，为皇上分忧！”
咸丰没想到韩秀峰只见过胡林翼两面，禁不住问：“你在协匪长毛时没跟他在一起？”
“皇上很忙？”
肃顺本觉得皇上三五天内不会晤韩秀峰，没想到刚说完内奏事处的寺人就来传召，见韩秀峰一脸歉意的施礼，然后跟着寺人走出了巷子，一时候竟愣住了，直到瞥见兵部尚书陈孚恩浅笑着劈面而来才缓过神。
“禀皇上，臣觉得闹匪患就跟一小我得病一样，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剿匪平乱真是急不来的。再就是臣返来时他们正在为攻城做筹办，臣估摸着很快会有捷报。”
面圣是一件大事，不但一言一行都有讲究，连穿着都有端方。
咸丰坐直身材，看着韩秀峰身上的素服，轻叹道：“算了，念在你也是个孝子，念在你防堵贵州教匪、协剿湖北长毛有功的份上，朕不跟你计算。”
韩秀峰两年前回籍丁忧时，按例把出入宫禁的腰牌缴销了。
“河营只剩下三十几号人？”咸丰下认识问。
“你是说官文、胡林翼和李续宾正在筹办攻城？”
“皇上圣明。”
“秀峰忸捏，秀峰罪该万死。”
“在湖北有没有见过胡林翼，传闻他刚愎自用，任人唯亲，可有此事？”
“谢皇上。”
韩秀峰一愣，仓猝道：“禀皇上，臣是从湖北阵前奉诏回京的，没带家眷，只带了二十名团勇。想着他们没见过世面，如果带到都城来指不定会闹出甚么乱子，路过固安时见河营只剩下三十几号人，就大胆让他们留在河营效力。”
韩秀峰苦着脸问：“这么说皇上见着了我的存候折，可想到我之前没奉诏的事就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