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动静是王老爷派驻在驿站的家人探听到的。”任钰儿坐下道。
“这还能有假。”
想到大行天子生前做事老是踌躇不决,再想到大行天子垂死时的那些安排,韩秀峰认识到这动静应当不会有假,不由叹道:“先帝对恭亲王一向怀有戒心,恐怕恭亲王揽权,乃至曾三番两次谕令恭亲王不得进城,不得见洋人。可真如果不进城,不见洋人,这抚局如何办理?成果终究还是见了,乃至还筹设了个总理衙门。”
任钰儿轻叹道:“是以先帝的口气拟的,听返来报信儿的吉利说,先帝垂死时已经瘦的不成人样儿了,哪有精力御笔亲书遗诏。”
“那下官先去做筹办。”
“皇上命睿亲王仁寿、豫亲王义道、恭亲王奕?、醇郡王奕譞、大学士周祖培、协办大学士户部尚书肃顺、吏部尚书全庆、兵部尚书陈孚恩、工部尚书绵森、右侍郎杜翰,恭理丧仪。命豫亲王义道、恭亲王奕?、大学士周祖培、吏部尚书全庆,仍在京办事。”
……
“四爷,王老爷差人来禀报,说曹毓英曹大人来了。”
刚打发走小山东,等了这么多年关于比及一句“有缘无分”,并且正为这“有缘无分”悄悄欣喜的任钰儿,一样没心机去想曹师爷为何会大早晨路过密云,再次坐到韩秀峰劈面,托着下巴紧盯着韩秀峰那张百看不厌的脸,美滋滋地说:“四哥,我也想好了,您如果去官,我就跟您回四川。”
“忙去吧,我和信诚也得从速去各营瞧瞧,也要为恭奉大行天子梓宫和护驾做筹办。”
韩秀峰晓得她不会再谈婚论嫁,不想让她老是孤苦伶仃,一口承诺道:“行,比及了巴县,哥帮你建个书院,聘你这位学贯中西的才女做院长!”
“诸位请起。”韩秀峰将谕旨供到香案上,转头道:“彦甫兄,信诚,我们接下来有得忙了,谕旨上说的明显白白,皇上很快便要恭奉梓宫回京,回京的这一起就我们这一段最难走,不但要从速调集民壮补葺门路,也得从速补葺打扫行宫以便接驾。”
“统统有劳彦甫兄了。”
城内的各寺庙,一概撞钟三万下。韩秀峰等四品以上官员,二十七天以内的奏疏和来往公文全得用蓝印。
“按例本就应当如此,只是这么一来,此后就有母后皇太后和圣母皇太后两位太后了。”
“遗诏上说的这个皇考是道光爷,是先帝的皇阿玛。”
“先帝龙驭宾天,四爷要不要去记念?”
连儿想想又问道:“那这遗诏是先帝写的,还是新天子写的?”
“四哥,您是说先帝没让恭亲王、桂良大人和文大人赞襄政务,经心辅弼小皇子,就是因为担忧恭亲王会……会揽权。”
“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本就交好。”任钰儿顿了顿,随即话锋一转:“我想说的是,大行天子垂死时虽命郑亲王、怡亲王和肃顺大人他们经心辅弼赞襄政务,可又将‘御赏’和‘同道堂’两枚印章交给皇后和懿贵妃代小皇子保管,也就是说肃顺大人他们只能拟旨,用不消印,所拟的谕旨能不能颁下去,还得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说了算。”
见任钰儿俏脸通红,韩秀峰认识到让小山东出去分歧适,放下筷子转头道:“在呢,啥事,从速说。”
“我呢,我如何办?”任钰儿忍不住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