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大章岂能不晓得面前这位童年时的玩伴儿是用心的,装出一副不快地模样说:“提起阿谁孝子我就来气,老五,你哪壶不开提哪壶究竟啥意义?”
孙五爷喝完杯中酒,又忍不住调侃道:“你先别急着谢,我大哥尽管收,尽管束,但韩家的娃将来究竟能不能成材,我孙家可不敢打保票。如果韩家的娃跟你家小山一样恶劣,别说送我家来,就算送国子监去也没用。”
“十有八九是。”
“这事没你想得那么简朴。”
“的确有些干系,但必然没外头传得那么夸大。”段大章放下酒杯,笑看着他问:“老五,你和年老是大模糊于市,常日里跟闲云野鹤般地安闲,怎会问起这些。”
段大章深思了半晌,喃喃地说:“志行他爹是客岁十月中旬归天的,段吉庆是托‘日升昌’帮着给志行捎的家书,这信在路上走得再慢一个半月也能到,也就是说志行最迟也能在腊月初收到家书,按例一收着家书就得开缺回籍丁忧。奔丧不是别的事,路再不好走两个月也能到家,可明天都已经三月初六了,他还没到家,想想是有些奇特。”
“这不是废话吗,你都开口了,我不收也得收。”
“据我所知他现在不必然顾得上。”
“我想韩玉贵真如果在天有灵,应当不会见怪段吉庆。”孙五爷喃喃地说。
“都这么大年纪了,要啥子名声,来来来,先用茶。”
段大章情不自禁地排闼走了出来,站在院子里看着那些正在勤奋的孩童竟失神了。孙举人浅笑着拉拉他胳膊,带着他穿过一道雕花门,来到一个青砖黛瓦,风味宛然的方天井。
“就是让你来气,谁让你和黄永洸比我们有出息,中进士拉翰林还做上大官,害我们兄弟当年几近每天被我爹叱骂。”
阳春三月,山花遍野,杨柳依依,江水潺潺,恰是出城踏青的好时节。
“这是天然,毕竟段吉庆这么做也是为了他们韩家。”段大章轻叹口气,随即话锋一转:“大哥、五弟,既然你们二位提到了韩志行,并且晓得韩志行是我的内侄,我就借这个机遇请你们帮个忙。”
时隔几十年故地重游,段大章感慨万千,诗兴大发,在孙举人和孙五爷的力劝下连续作了三首诗,留下三幅墨宝。
“没有,再说就算去找我也没用,毕竟我现现在又不是巴县人。”
“我能跟你这老顽童比吗,我那是身不由己。”
想到顾忠政死了以后龚瑛便成了巴县士绅之首,崔焕章和杨吏清等巴县的举人、秀才和监生不管想做甚么,天然要请龚瑛那位在乡进士帮着牵头,段大章不由叹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啊!”
前些年跟顾忠政走得很近,又是倡修县志,又是倡修府志,都城重庆会馆翻修缺银子,龚瑛当年也帮着筹过款出过力。
“如果有志行的动静,段吉庆必然会差人去奉告我。”
“先拿来,让我细心瞧瞧。”
“不会吧。”
孙举人当年没进京会试,也向来没做过官,这几十年一向在家教书,不但为人开畅并且喜好开打趣,忍不住笑骂道:“或人客岁就回籍了,直到本日才来,还美意义跟我提啥子少小离家老迈回!”
一门三举子,五里两翰林!
段大章不想掺杂这些争权夺利之事,更不想因为这些破事被人弹劾,不但闭门谢客,并且把不安生的儿子关在家里不准出门,见孙家兄弟竟提起这事,禁不住问:“现在啥景象,他们还在折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