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再说我们兄弟又能帮得上你啥子忙！”
孙五爷从站在雕花门外的长辈手里接过一张纸质已泛白的大字，迎上来笑道：“瞧瞧，这份礼品咋样，我翻了半天赋翻到的！”
“传闻龚瑛也没闲着，也在跟着掺杂。”孙举人忍不住笑道。
“那他们找你做甚么？”孙举人猎奇地问。
“此话怎讲？”
“这不是废话吗，你都开口了，我不收也得收。”
“谢了，我先代志行敬二位一杯。”段大章浅笑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他在府衙当那么多年差，为人处世老道着呢。别说崔焕章和杨吏清没法对比，就是龚瑛也比不了。”段大章想了想，又叹道：“只是这么一来惊扰了韩玉贵的亡魂，据我所知韩玉贵生前从未出过远门，从未没进过城。没曾想死了以后还出了趟远门，还进了一次城！”
时隔几十年故地重游，段大章感慨万千，诗兴大发，在孙举人和孙五爷的力劝下连续作了三首诗，留下三幅墨宝。
“我要啥子礼品？”段大章忍不住笑问道。
“我倒是不想问，可前段时候书院的那些娃几近全被崔焕章和杨吏清勾引去商办啥子团练。不好好勤奋，净搞那些歪门正道，你说我能不急？”
内里那琅琅的书声，天井里四溢的茶香，面对着昔日的同窗玩伴，光阴带不走的是鲤石学舍连绵不断的人间炊火和旧时的影象，不管是茶还是壶，都是老味道。
……
客岁腊月和本年正月里，崔焕章和杨吏清等人闹得实在是太不像样。川东道曹澍钟和巴县正堂祥庆一向在哑忍，而重庆知府杜兴远态度含混，何尝没有坐收渔人之利的意义。
段大章放下筷子，沉吟道：“此一时彼一时，段吉庆最后之以是做主把韩玉贵葬在吴家坝，一是想让志行返来以后能在县城守孝，二是想着能帮志行就近照老夫人等家人。成果志行还没到家，皇上命志行帮办团练的谕旨先到了，崔焕章等人感觉这是‘三里士绅’扬眉吐气的机遇，便开端上蹦下跳地折腾。
“先拿来，让我细心瞧瞧。”
“这事没你想得那么简朴。”
一条船挤了半天总算靠到了瓷器口船埠，大汗淋漓的船家刚搭好跳板，一名老者就在一个家人的搀扶下谨慎翼翼地走登陆。
段大章深思了半晌，喃喃地说：“志行他爹是客岁十月中旬归天的，段吉庆是托‘日升昌’帮着给志行捎的家书，这信在路上走得再慢一个半月也能到，也就是说志行最迟也能在腊月初收到家书，按例一收着家书就得开缺回籍丁忧。奔丧不是别的事，路再不好走两个月也能到家，可明天都已经三月初六了，他还没到家，想想是有些奇特。”
志行返来以后如果不给他们撑这个腰，崔焕章和杨吏清等士绅必然会感觉志行忘本；志行返来以后如果给他们撑腰，如果帮他们介入厘金局和保甲局，到时候不但八省贩子不承诺，乃至连曹澍钟都不会承诺，搞不好会被处所官员弹劾。
阳春三月，山花遍野，杨柳依依，江水潺潺，恰是出城踏青的好时节。
“早返来了，说啥子你可贵返来一趟，得从速给你筹办份礼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