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德辉反应过来,仓猝笑道:“韩老爷放心,卑职可不敢把兵勇当家奴使唤,卑职家地里的那点活儿,满是卑职的家人干的。”
“章程还真有,一看就晓得是他们从静海抄返来的。”顾德辉赶紧从怀里取出一张皱巴巴的纸。
“大头呢,大头有没有跟翠花嫂子说?”
“嫂子,你有身孕,你来做啥子?”幺妹儿转头道。
“但是……但是仕进哪有这么轻易,再说他如果有个三长两短让我咋活?”幺妹儿越想越难受,泪水夺眶而出。
“他们有没有个章程?”
上面鲜明写着:盖闻集腋成裘,抽丝乃能制锦,古今义举,大略如此。我辈我行,固贵同心而合力,身跻步队,何妨仗义以通财,以是各大宪麾下设有朋助,并立朋单,由来已久矣。
“嗯。”
“如果搁承闰年景,这份章程倒也合适,但现现在天下不承平,你想想营里光这几个月就已经死伤多少弟兄。一年公议不助,二三年公议助出之钱不退,在营里干满四年才半助,这对当兵没满一年就已经战死的弟兄不公允。”
河营上千号人,三处营房的几个厕所用不了几天就满了。
“放心吧,他不会有事的。”韩秀峰很清楚静海那边大局已定,不然毫不会同意大头带着柱子和关小虎、余铁锁等打小耍到大的兄弟去,浅笑着解释道:“仕进确切没那么轻易,特别像柱子如许仵作出身的,以是想仕进只能靠军功。柱子和小虎他们总跟大头开打趣,实在大头一点也不瓜,他既想帮柱子小虎他们搏个一官半职,也想报姜六和猴子之前的关照之恩,以是才执意领兵去静海的。”
详细章程也写得很详细,韩秀峰边看边喃喃地说:“无端辞伍者公议不助;遣失朋单者公议不助;一年公议不助,助出之钱不退;二三年公议助出之钱不退;四年满足者半助,助钱八千文;五年满足者助钱十千文……”
相互帮忙,这是功德,朝廷不但承认并且倡导,只是想搞“朋助”得联名禀告营官,运营官首肯才气公选“朋头”,才气制定“朋助”的章程。但如果赶上个黑心的营官或推举出个黑心的“朋头”,那兵勇们平时出的钱就打水漂了。
“这还用问吗,他必定是跟翠花筹议好的。”
“上了战阵刀枪无眼,翠花嫂子咋不拦住他?”
“韩老爷放心,‘朋头’人选卑职会留意,毫不会让他们公选出个黑心的。”
“柱子也不是啥好东西,平时见他挺诚恳的,没想到也是一肚子坏水!”
“很多,”事关部下的兵勇可否用命,顾德辉恐怕韩秀峰分歧意,孔殷地说:“韩老爷,从静海返来的那些都经历过存亡,都想答复朋助以解后顾之忧。卑职也不晓得是哪个先提出来的,归正光明天就有十几个兵勇去找他们的什长乃至哨官。”
一个未出阁的女人,连这都敢说,琴儿暗叹女大不中留。
“男人有男人的设法,”琴儿把篮子交给韩秀峰,挽着她胳膊笑道:“你想想,他和你哥另有大头是打小耍大的,现现在你哥做上了官,大头也做上了官,连潘二都做上了官,贰内心能没点设法?”
韩秀峰接过一看就晓得是书办帮他们抄的,笔迹很工致。
琴儿喜好过这类夫唱妇随的日子,只是不能再跟前些天那般下地干活儿,见韩秀峰在家闲不住又要跟幺妹儿去菜地,干脆挎着篮子跟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