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秀峰从吉禄手中接过茶,不缓不慢地说:“宁波分号急报,宁波虽早已开埠,但夷人夷商极少,在宁波的英夷咪夷拢共只要二十二人,此中领事、副领事、通译官和布羽士就占十五人,只要七个夷商。因浙江所产丝、茶风俗运往上海买卖,西夷只能等丝茶运到上海后并经行帮答应才气购得,以是在宁波的夷商这些年没啥买卖可做,反倒是海盗和私运猖獗。
韩秀峰如数家珍地说:“当年英咪二夷之以是非要福州开埠,是看重武夷山盛产红茶。但因为处所官员阻扰,武夷山所产的茶叶前些年仍然销往广东。英商夷商不但在福州购不着茶,每次运去的洋布等货色也卖不掉,所之前些年跟宁波的景象差未几,只要十几个夷人,此中大多为领事、副领事和布羽士。
“福州那边甚么景象?”曹毓英想想又问道。
乃至于做端庄买卖的贩子只能花‘黑费’雇佣海盗为其护航,而这些海盗竟明目张胆地跟来往商船征收‘庇护捐’。因为广东籍海盗越来越多,气力刁悍,葡萄牙海盗近期似有得胜之势,能够说宁波、舟山一带的海上商路,已被广东海盗所把持。”
“兵船呢?”
“回哪儿?”
韩秀峰笑道:“下官例监出身,可不敢冒称秀才。”
曹毓英笑了笑,翻开放工前让军机章京誊抄的谕旨,顿挫顿挫地念叨:“……该夷呈出变通清摺,所开各条,均属荒诞已极,必须逐层指驳,以杜其无厌之求!即如与中国处所官来往一节,本有议定体制,处所大吏,各有职任,岂能于该夷所到之处,轻于会晤。至赁买房屋地基,运卖货色,亦应遵还是约,断难任其随地制作,肆意来往。况扬子江本非夷船应到之地,而海岸捕鱼采矿等事,更于互市无涉,是直欲于五口以外,另生窥测侵犯之意!
想到怀里揣着的两份谕旨,曹毓英非常冲动,一放工就仓促赶到书肆,一走进院子就让今儿个当值的大头去请韩秀峰、恩俊和庆贤。
看着曹毓英如有所思的模样,韩秀峰接着道:“英夷驻福州领事和英商于上个月前后租用南台天安寺双江背面的地基,以及仓前山观音井、下街等处房屋,现现在福州的西夷有多达七十余人。”
“这么说我们都有份儿?”韩秀峰坐下笑问道。
该夷不当于此时,妄行渎请,若英咭唎和约条目内,并无此文,既称万年和约。便当永久信守。即谓我朝有恩施各国。准英人一体均沾之语。咪、佛二国,已不能于未经届期之先。豫议更张。英夷又何从为此效尤之举,崇纶、文谦等正可据理答复,以塞该夷之口……”
“这份谕旨的确是毓英草拟的,不过恭亲王、彭大人和杜大人也修过好几处。”
曹毓英一样很喜好“在厚谊堂上行走”这一兼差,毕竟如许的奥妙大事别人不但是没机遇参与,而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到。不但每天“放工”以后也跟恩俊那样在马车里换身浅显衣裳,先来书肆坐会儿再回家,乃至以保密为由提出让‘厚谊堂’的马车接送他上放工。
“曹大人妙笔生花,真是笔下有乾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