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大人请用茶。”吉禄沏上一杯茶,浅笑着退到一边。
“韩秀峰!”
作为工头军机章京,曹毓英虽每天进宫“上班”,但除了一年一两次的“大呼起”(大朝会)和一年两三次的“乾清门听政”,也就是在一些祭奠大典上才气见着皇上。
他定放心神,决定既来之则安之,先看看究竟是些甚么公文。
曹毓英身在中枢,几近统统的奏折和皇高低的谕旨都颠末他手,本就不是陈腐之人,岂能听不出韩秀峰的言外之意,不由环顾着满屋子令人目炫狼籍的西洋器物,喃喃地说:“我看这儿的人既不是真小人也不是伪君子,而是忍辱负重为朝廷效力的鬼谷先生!”
“二掌柜,您返来了!”大头迎上来道。
曹毓英刚才趴在车窗边瞧得清清楚楚,不但晓得大抵到了甚么处所,并且对这一带并不陌生,暗骂了一句我倒要瞧瞧你葫芦里究竟卖得甚么药,跟着翻身跳下车。
“大掌柜二掌柜都是谁?”
“可这跟你搞得如此鬼鬼祟祟又有何干系。”
曹毓英岂能不晓得这个“四掌柜”虽在韩秀峰和恩俊之下,但倒是个离皇上更近,乃至能上达天听的差事,并不感觉有多委曲,何况只是个名义又不消真在这儿办差,不由笑道:“行,四掌柜就四掌柜,都说客随主便,这儿本来就是你们的衙门,我来了便是客,就得听你们这些仆人的。”
“曹大人,这也是您的光荣,我们这儿虽比不了军机处,但也不是谁想来就能来的。”恩俊岂能错过这个机遇,摆出一副天子亲军的架式,紧盯着曹毓英不卑不亢地说:“卑职奉旨专事卖力‘厚谊堂’保卫,明儿个一早就去外务府帮曹大人刻制腰牌,从明儿个开端曹大人您就是‘厚谊堂’四掌柜。”
“曹大人,您是真不晓得还是假不晓得,跟西夷打交道本来是礼部的事,刺探俄夷的意向应当是理藩院的事,如果让他们晓得我韩秀峰抢了他们的差事,他们还不把我给生吞活剥了?”
韩秀峰直言不讳地说:“请您将我‘厚谊堂’汇总清算好的夷情向恭亲王、彭大人、穆荫大人和杜大人禀报。”
曹毓英被搞得啼笑皆非,禁不住问:“如此说来,本官得听你和韩大掌柜的?”
正看得出神,站在一边的庆贤又面无神采地说:“曹大人,您如果有甚么看不明白的能够问。”
“有,这干系大着呢!”
曹毓英终究认识到“厚谊堂‘为何要搞得如此隐蔽,不由笑道:“如果让翰林院和国子监晓得你不好好念圣贤书,躲在这儿研讨西夷的歪门正道,一样会把你这儿给砸个稀巴烂。”
想到恩俊是如假包换的乾清门侍卫,除了恩俊以外这个隐蔽的小院里另有一个侍卫当值,再想到本应当被圈禁在宗人府大牢里的庆贤竟然呈现在这里,再看看屋里那些令人目炫狼籍的西洋器物,曹毓英认识到恩俊并非假传圣旨,而这个书肆也毫不会是从外头看起来那么简朴。
曹毓英岂能不晓得韩秀峰这是想言和,再想到的确在背后算计过他,真正坏的是阿谁明显晓得他在给皇上办差却甚么也不说的“彭葫芦”,曹毓英不由指着他笑骂道:“身为堂堂的朝廷命官,竟使那下三滥手腕,传出去也不怕人家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