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心说来秀峰也感觉委曲,”韩秀峰走到他面前,俯身拿起一份公文,指着上面的日期道:“就说这日期吧,西夷用得是西夷历,以他们信奉的阿谁肉身成圣的耶稣出世那一天开端计年,而我们用得是我们的历法,如果不好好研讨下西夷历,那我‘厚谊堂’的兄弟就算九死平生刺探到十万孔殷的夷情也没用,因为搞不清是哪年哪月产生的事。”
“去哪儿?”
作为工头军机章京,曹毓英虽每天进宫“上班”,但除了一年一两次的“大呼起”(大朝会)和一年两三次的“乾清门听政”,也就是在一些祭奠大典上才气见着皇上。
曹毓英刚才趴在车窗边瞧得清清楚楚,不但晓得大抵到了甚么处所,并且对这一带并不陌生,暗骂了一句我倒要瞧瞧你葫芦里究竟卖得甚么药,跟着翻身跳下车。
“二掌柜,到了!”
不出去不晓得,一出去吓一跳,一个五大三粗身着黄马褂的侍卫竟手扶腰刀从一间看着像是值房的小屋里走了出来。
曹毓英反应过来,不由笑道:“本来你是担忧钦天监。”
韩秀峰放下象限仪,又拿起一个古古怪怪的器物,接着道:“这个带圆圈的器物叫作……叫作……”
“曹大人,您忘了钦天监是做甚么的?如果被钦天监的那些精通天文地理的老爷们晓得我在这儿研讨西夷历法,他们还不得跑来把我‘厚谊堂’给砸了!我怕死得很,可不想跟康熙朝时的汤若望一样差点被凌迟。”
“跟大人开个无伤风雅的打趣,总比眼睁睁看着大人去顺天府、步军统领衙门和五城察院报官,最后坏了朝廷的大事好!”
曹毓英满腹猜疑,正想拉住恩俊问个究竟,恩俊俄然拉开书架边那一扇不起眼的小门,曹毓英反应过来,赶紧绕过条案跟着走了出来。
“这么说本官来了一趟,还稀里胡涂担上干系了?”
曹毓英反应过来,正不晓得该说点甚么好,韩秀峰又从架子上取出一个古古怪怪的西夷器物,意味深长地说:“何况这儿不但是研讨西夷历法,也研讨西夷的天文地理。比如这个叫象限仪的东西,就是西夷在几百年前制作出来的,传闻专门用来测量这天究竟有多高,然后借助它在一望无边的汪洋上飞行。”
“大掌柜二掌柜都是谁?”
“韩秀峰!”
曹毓英不但不讨厌这个差事,反而很情愿做这个传声筒,毕竟这是奥妙中的奥妙,不是统统人都有机遇参与的,想了想又问道:“这里的事除了皇上、怡亲王、郑亲王和文中堂以外,另有哪些大人晓得?”
“恰是。”
庆贤冷不丁插了句:“皇上乃天子,天能量吗?”
“内里不是说话的处所,大人出来就晓得了。”恩俊不想在外头吃风沙,撩起用一床灰色棉褥做的门帘钻了出来。
“在内里您是上官,但只要进了这道门您就得听韩老爷和卑职的!”恩俊强忍着笑,又煞有介事地夸大道:“职责地点,对不住了。您如果感觉委曲或不当,大可递牌子祈求觐见,去跟皇上要个说法。”
“这说来就话长了,”庆贤拉开门,指着两侧的配房道:“这个书肆叫着‘厚谊堂’,不过不卖书,而是奉旨专事刺探夷情。香港、新安、广州、澳门、香山、厦门、福州、宁波和上海等处所,都有‘厚谊堂’的人。而这儿则设有吏、英、咪、佛、俄等房,专事汇总翻译清算考证各地上报的夷情,以备军机处各大臣参谋咨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