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轻易找到个在村里拣东西的白叟问了问,才晓得上个月海龙王发难,海水倒灌几十里,安丰、富安、角斜和栟茶等场都被淹了,成千上万人流浪失所,传闻连盐课司衙门都从角斜镇搬到海安镇东边不到三里的一个处所,现在个个叫那儿西场。
“景爷,您现在不是挺好的吗,郭大人对您那么正视!”
“郭大人言重了,这些本就是我平分内之事,何况义仓里头的那些粮本就是大人您这两年未雨绸缪存下的。”
“是够乱的,你们说说大大小小百十个衙门都乱成如许,这乱如何平?”想到陆大明和梁六都是郭大人的亲信,景华又弥补了一句:“幸亏我们这儿有郭大人坐镇,淮中淮南各场只是遭了点灾,不像别的处所正印官走马灯似地换个不断,的确乱成了一锅粥。”
郭沛霖放动手中的小册子,解释道:“顾院长,曾跟志行来过海安的张士衡您老必然记得。这本《贼情集要》就是张士衡的父亲张德坚,在当时还未就义的湖广总督吴文镕吴大人麾下效力时编辑的。吴大人就义以后,张德坚一向在曾国藩麾下效力,志行在信里说他正在帮曾国藩刺探贼情。”
确认海安并没有淹着,顾谨言这才松下口气,给了那位白叟点干粮,请那位白叟帮着去找了条划子,折腾到第二天中午才赶到海安,也没去潘二新衙署地点的阿谁甚么西场。
“本来是用作平乱的,没曾想竟赶上这天灾。”想到淮中各场成千上万灶户盐丁流浪失所,郭沛霖又凝重地说:“山脚下的这点粮也只是杯水车薪,奏请暂缓各场赋税赋税的折子已经六百里加急递上去了,也不晓得皇上会不会恩准。如果皇上不准,你我就得筹办弹压、筹办平乱了!”
顾谨言不想听他发牢骚,禁不住问:“景爷,我刚才见郭大人正在清算行李,说是筹算移驻泰州,究竟如何回事,是不是有了新的差事?”
顾谨言欣喜若狂,仓猝躬身称谢。
“是啊郭大人,韩老爷在海安经常常跟我们说,您不但是他的上官,更是他的长辈!”
郭沛霖晓得他后天一早就要去上海,干脆打发他去找梁九,看着他拜别的背影,想想又笑道:“这就做上‘小军机’了,难不成我还得给他筹办份炭敬?”
“好男儿志在四方,既然有机遇为朝廷效力那就去吧。”郭沛霖微微一笑,随即指指门外:“志行在信里说了,不能让你就这么孤身去福建上任,想要几小我,究竟想带谁去,自个儿出去挑。”
上了岸,顾谨言本觉得只要找到盐课司衙门派在这儿收渔税的税吏,就能雇到船先去找新任角斜场盐课司大使潘长生,再请潘长生送他们三人去海安。
正因为很难泊岸,从上海去山东乃至去天津卫的沙船也好,从天津卫或山东往上海去的沙船也罢,颠末两淮盐场东边的海疆,几近不会在弶港、老坝港和洋口港这些小渔港停靠补给,就算要补给也只会去北边的海州(连云港)。
“郭大人对我是挺好的,可总呆在这儿没意义。”
“说是让郭大人去代理,不过也代理不了几天。我算明白了,去哪儿仕进也不能来江苏仕进,真如果来了这官压根儿就做不安生。就说两淮运司,郭大人代理了一年换梁佐中,成果梁佐中做了不到大半年又换江国霖做。”景华顿了顿,眉飞色舞地说:“江国霖三月尾到任的,八月初就调广东。传闻新任盐运使姓李,叫李恩庆,可直到明天也没到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