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先生,费二爷是称职的。
韩秀峰沉吟道:“过继的是没自个儿生的亲,可过继的一样是我韩家人,一样是我们的子孙。总比纳妾搞得嫡庶反面、祸起萧墙的好。何况这个先例一开,咱辛辛苦苦攒下的这点家业也就快完了。”
韩秀峰认识到再不说个清楚她又会胡思乱想,不由笑道:“你看出啥了,又提及胡话。”
任钰儿晓得她不是对付,再想到她虽有爹有娘但十几年过得像是犯人一样,情不自禁挽住连儿的胳膊,转头看着夜色中一望无边地海面,迎着习习海风,带着几分豪放、几分冲动地说:“连儿,我晓得你这些年委曲,可你起码另有娘疼。我爹死了,我娘死得更早,但我不感觉我有多苦。就像四爷说的,我现在是天底下最荣幸的女子,想做甚么就做甚么,想去哪儿就能去哪儿。你现在跟我一样,也是天底下最荣幸的女子!”
与其说是梦话,不如说是喊人救他,并且喊的竟是姑姑!
任钰儿松开手,拢了拢被海风吹乱的头发,低头笑看着连儿意气风发地说:“过几天我带你去上海找洋大夫医治,等把嘴治好了就会变得漂标致亮。你娘把你拜托给了我,你此后就跟着我过,都城阿谁家不回也罢。我要教你读书识字,带你去你爹你娘都没去过的处所,把畴昔十几年没走过的路全走一遍。将来如果想嫁人,就自个儿挑个快意郎君,到时候我帮你去提亲,我帮你做主!”
“真如果遇着合适的也何尝不成,不过起首得看对方家的品德,看对方家的家风。品德不好这亲不能结,家风不正,这亲更不能结。”
“没能劝住,听郭大人说主如果曾大人的父亲感觉他已颠末继给了那一房,好多话不便利说。而他叔父也就是养父又有些怕他,他明媒正娶的老婆胆又小,归恰是清官难断家务事,折腾了近一年只能让他纳了。不过不是阿谁青楼女子,而是在乡里找的另一个女子。”
固然很清楚钰儿教得是比费二爷好,但韩秀峰还是轻描淡写地说:“钰儿哪是教,她是跟娃一起耍,娃天然喜好她。”
想到儿子这么小就被逼着背那么多书、写那么多字乃至挨罚,再想到儿子受了委曲以后第一个想到的不是亲娘,而是相处没几个月的任钰儿,琴儿内心不晓得有多难受,泪流满面,泪水把枕头都弄湿了。
“你又不是没闻声,狗蛋想钰儿了。”
“我是说纳妾不是件功德,只会搞得家宅不宁。”
“我一样不会有非分之想。”
小家伙在他的教诲下不但能把《三字经》和《百家姓》倒背如流,并且能写八十多个字。正在学的发蒙功课是《孝经》,并且已学到第三章诸侯篇。
“真的,我不会骗你的。”任钰儿抚摩着连儿的头,又暗笑道:“你娘给了你那么多银子,只要俭仆点花,别说此后十年八年不消为生存忧愁,乃至连嫁奁都有。放心,我不会贪你的银子,我一样有银子,一样够我花十年八年的。”
每次看到儿子的小手被打得通红乃至打肿了,琴儿不晓得有多心疼,可想到儿子现在如果不消功将来就会没出息,只能狠下心做严母,偶然候乃至跟费二爷一道经验。
“别哭了,没事的。”韩秀峰一边抚摩着她的秀发,一边安慰道:“别看读书人风景,实在读书是件很辛苦的事,以是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咱娃现在不懂事,不晓得你我的良苦用心,等他长大了就晓得我们是为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