沮授一甩袖子:“岂能够管、蔡以比袁将军?”是勋笑道:“管、蔡为武王昆仲、成王叔伯,袁将军自不成比。然以势论之,袁将军据国之大州,居怀疑之地,而不知内辅天子,外安四夷,妄起兵马,以伐许都,其与管、蔡何异?”你搞搞清楚,是袁绍先起兵来打保着正牌天子的曹操的,你就算再给他说好话,也扼杀不了他大义有亏的究竟——“袁、曹之战,或者诸侯之争。然君为中国之人,比方楚之与齐,子辅若处当时,岂可言归周即降齐,从而自陷蛮夷之地,而不肯归当中国耶?”
沮授心道我说甚么来着?绕个大圈子,还是劝我降曹啊——当下点头:“宏辅毋再多言。即父子皆死,此亦命也,授并无怨怼。”
只要你想活,不想死,我就有机遇救你的命!
是勋这也是从小说中得来的聪明。演义中说关羽被围土山,提出“降汉不降曹”,固然是假造,但不管逻辑还是道理都说得通,正合适书中所塑造的关老爷义人的形象。是勋心说你沮授再忠义,还能比得上关二哥(当然是艺术加工后的关二哥)吗?天下那个乐死?越是有本领,有志向之人,实在越不想死——想不想是一回事儿,怕不怕又是另一回事儿。我现在给你个能够不死的来由,你还不从速接着吗?
沮授淡淡一笑:“正犬子也。年青识浅,乃为宏辅所败。”是勋说打败审荣、沮鹄的还真不是我,不过咱先不说这事儿——“子辅膝下几子?”沮授说我只要一妻一子。是勋说巧了,我也只要一个儿子——先不提女儿的——“公子既在邺城,子辅是恐一旦降曹,审配将倒霉于公子耶?”
是勋心说动不动得了的,咱得再尝尝看。因而开口扣问沮授:“前日吕氏兄弟来袭我营,此子辅之策耶?”沮授点头,没错,是我的打算——打算本来很不错,何如许攸画蛇添足,淳于琼、郭图又不听号令,轻敌冒进,乃至于败,思之令人扼腕。
沮授不是个很记仇的人,再加上睡了一早晨,就算有气也根基上消了。因而摆摆手,说各为其主,我不会指责你,但是——“再勿污大将军,且劝授降也。授心如铁石,君难以动。”
是勋诘问道:“子辅乃觉得我军难以克定邺城耶?”
沮授谛视是勋:“吾前有言,乃不降曹者,志也,非为犬子也。宏辅若谈他事,授必有所应;若再论降曹事,授只得闭口不言矣。”你就算说得天花乱缀——好吧,这年代还没这词儿——我也是定不降的。
是勋接着又问:“吕氏兄弟来时,审正南亦开城杀出照应。吾闻正南以审荣、沮鹄为将——此沮鹄莫非子辅之公子耶?”
是勋点头:“曹则曹,汉则汉,岂可一概而论?若自袁而降曹,或恐招背主之讥,子辅不降,乃士之操也。然子辅亦汉臣也,岂可不归于汉?则后代何故目之?觉得背叛乎?觉得蛮夷乎?”你是大汉的臣属,现在要你归汉,你若不肯,觉得必然会落下好名声吗?谁才不肯归汉?那只要叛贼或者蛮夷了。你是想当汉贼啊,是想当蛮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