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此事,是勋不由慨然长叹:“可惜啊可惜。”劈面曹操冷冷一笑:“彼自重其术,欲以要我,其罪不赦,何惜之有——天下当无此鼠辈耶?”哪怕这大夫本领再大,他不肯好好给病人瞧病,那死了又有甚么可惜的?
是勋可贵地朝老婆“呸”了一声:“吾家素不准巫者入也,汝岂忘之乎?!”连这年代的大夫我都只信五成,更别说巫师了,敢把那种骗子请家里来,我当场休了你信不信?随即他又长叹一声,解释说:“故交亡矣,而不能救,以是悲怆。”左手一推管巳:“去烧水来我沐浴。”右手一搡曹淼:“筹办卧榻。”然后朝甘玉微点下颌:“为吾换衣。”
以是《青囊书》是大半烧毁,只留下了几个阉鸡阉猪的小方剂——华元化倒是浏览真广,连兽医的活儿都能来……
我不是可惜华佗本人,而是可惜他的医案、条记啊。
此事临时放下,便感觉神思困顿,格外埠怠倦,正待明白日地倒头而卧,俄然听到拍门响,随即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爸爸,我能够出来么?”
他这才完整地失了望,心说天意如此,使华佗之技不传也……实在也不能说不传,华佗毕竟还是有弟子的啊,只能寄但愿于今后找到樊阿、吴普等辈,问他们索要医案了……这回老子再不温良恭谦让,你们敢不进献,我就直接派人抄家!
演义虽是小说。但其绝大部分内容也并非作者向隅假造,三分野史,七分别史,皆有所本。那么那些别史部分究竟是从何而来的呢?是汉魏时条记后失传者?还是宋元时说三分的艺人编造?那就谁都说不清啦。没人真敢一口咬定,华佗以《青囊书》相赠狱吏之事纯属天方夜谭。
是云进得书斋来,一把便搂住了是勋的大腿。是勋眉花眼笑,把女儿抱至膝上,逗弄了一番,随口问道:“汝姊安在?”是云俄然把小脸一撇,用心扁着嘴道:“阿姊不教我跟爸爸说。”(未完待续)
是勋从速请令:“臣愿为主公措置此事,以赎昔荐华佗之过也。”
中国人最重视知识的传承,以是才会把教员给拱抬到几近划平生身父亲的职位,所谓“一日为师,毕生为父”是也。加上汉朝上承秦制。才初启儒学之教,还不到后代那种只存眷社会科学,却忽视技术进步的公允程度。想当年秦始皇“焚书坑儒”,实在所焚者百家杂言,所坑者方士也,对于“医药、卜筮、种树”等技术性册本,不但不烧,并且不由。任由官方传播。汉自独尊儒术今后,对技术的正视有所降落,但比起后代来。还是要强很多的。
所以是勋还抱着万一的但愿,一方面请毛玠把从华佗家中抄出来的翰札、字纸。全都备案后送去自家府上,另方面要求见见当日卖力看押华佗的狱吏们——说不定内里就有个“吴押狱”呢。这都是小事,毛孝天赋然应允,过未几时,便传来四名狱吏。是勋也不跟他们客气。直接就问:“华佗拘时,可有弟子、亲眷来探看?”有狱吏答复:“其妻来探过两遭,皆有记录,别的并不见人。”
是勋紧赶慢赶,成果还是晚了一步,华佗已被绞死——也不晓得曹操为啥如此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