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勋笑道:“此表名为请天子降罪,实则呈于主公,以明其志也。主公何必上呈天子?”说着话,又从袖子里抽出一张纸来:“主公可将此表上呈天子。”
曹操微微一皱眉头:“如此说来,攻邺灭袁,沮授不肯着力?如此,吾尚用之何为?”
是勋闻言,不由“哈哈”大笑:“主公明见万里。克邺之计,勋刚才便已献上矣!”
此前蓝田刘雄鸣破蓝田、杜陵而围长安,又有屯田客吕并聚众陈仓,其他贼寇。不下二三十股,导致关中大乱。曹操正要挥师北上,与袁绍决斗,临时腾不脱手来对于他们,只好分关中为雍州,以严象为刺史,并遣曹豹督军往镇。不过曹豹手底下兵未几,若再无援,根基上也就能够包管长安等几座大城不失罢了,还真平不了关中之乱。曹操的对策,就是拖着,派兵堵塞桃林塞,关中你们爱闹就闹去,不影响我征讨河北就成,等我先灭了袁绍,腾脱手来,再去清算你们。
曹操看了这封表文,神采当即沉了下来:“若此表上奏天子,则天子或赦袁绍之罪,何如?”
曹操说把他先拘在许都,等我灭袁以后,再看看如何用他,还则罢了,真要把他放到外埠去,你就不怕他再扯起杆子来照应袁绍,跟我作对吗?是勋笑道:“袁氏之亡,只在目前,便沮授得一县之地照应,安有胜利之理?但迁之远,使不得逃归袁氏,可也。”你别把他安排在河南啊,把他扔得远远儿的,以这年代的交通状况,以河北还在兵戈的局势,他哪儿那么轻易就能逃归去找袁绍啊?想在处所上扯旗造反,就那么轻易吗?
曹操闻言,先是一愣,然后不由捋须浅笑道:“我为朝廷三公,奉天子命挞伐河北,是我即朝廷也,降朝廷即降我也。”
许禇点点头:“主私有令,若侍中到了,不必通禀,直接入见便可。”说着话,帮手撩开了帐帘。
是勋举起三枚手指来:“授言三事,主公若肯,授即降也。”
是勋从关押沮授的营帐里出来,对劲洋洋地来回禀曹操。但是等他到得大帐以外,却又抬起手来,婆娑一番面庞,尽量褪去忧色,然后才朝身为大将却仍昔日日站班的许禇略施一礼:“主公可在?是勋求见。”
曹操闻言,又再皱眉,说关中之乱,此必袁氏遣人煽动也,当初你们几个谋士商讨,说此必沮授之计。现在如果把沮授给放到关中去,他会不会跟刘雄鸣、吕并等人合流,把乱子闹得更大啊?是勋点头笑道:“沮授向在河北,关中之事,不过遥为之使罢了,必非切身往说刘、吕也,则其与刘、吕何恩,安能相合?主公多虑矣。”
“不然,”是勋悄悄点头。“天下若定,则沮授无用。然即定河北,灭袁绍,另有孙策、刘表、刘璋等辈盘据一隅,沮授之智,不成多得也。”
是勋从袖子里抽出一片纸来,递给曹操,说这是我请沮授写下的请罪表文,主公请看。曹操接过来一瞧,本来沮授向天子请罪,说袁绍听信了小人谗言,兵发河南,是欲秉政,并无叛意;但是虽无叛意,却有叛形,本身未能谏阻,要求天子降罪。信里不及曹操一字,不提袁绍打河南边针就是曹操,也不提是曹操带兵杀到的河北,更不提本身为曹军所擒——就如许,还是是勋磨破了嘴皮子,他才勉强承诺,在想尽体例为袁绍摆脱的前提下,承认袁绍“虽无叛意,却有叛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