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男公主发问,只是意有所感,倒也并不如何火急想要一个答案。她斜卧在软榻上,脑海中却又出现那夜在东海王别业召见沈哲子的景象,忐忑之余又有几分羞怯的欣喜。
固然聘礼的一部分已经先行送往公主府,但剩下的部分也尤其可观。单单各种号衣衣箱便有几十口之多,加上羽葆礼器,几十辆大车浩浩大荡的驶入苑中,由礼官内侍领受后送往公主的寝宫。
但是这些衣裙配饰烦琐得很,每试穿一套就要将近大半个时候,小女人的猎奇心垂垂消逝,继而变得不耐烦起来。特别想到再过几日便要前去一个完整陌生的环境,面对陌生的人,表情变得更加庞大起来。
“阿姊你又吓我!我又不是不知,过几日你就要去貉、别人家,我才不再怕你!”
固然对这个半子不甚对劲,但女儿老是本身的,加上又得大兄诸多开导,皇后也不再像最后那般对这桩婚事过分冲突。迩来更是常居公主宫内,主持筹办各种事件。但实在她对这些事情也不甚精通,只是舍不得女儿小小年纪便要出嫁分开父母身边,常常独坐垂泪。
为沈家帮手草拟奏书的乃是会稽虞潭的族人虞喜,这位老先生在吴中也颇享盛誉,名誉比肩于庐山大隐翟汤,一样是屡征不仕,真正旷达物外之人,除了才学赅博以外,还是一名名留史册的天文学家。今次如果不是虞潭面子,底子请不动如许的方外处士。
门外俄然响起皇后庾文君的声音,兴男公主很快就回过神来,赶紧擦干脸上的泪痕,还未及站起来清算衣衫,房门已经过外被那位蔡嫫翻开。
遵循这一份礼节章程,沈家要在六月初择谷旦备雁礼上表请婚,然后等候苑中下诏赐婚。纳采以后,由太常执节与宗正同来沈家取录族籍阀阅,然后将公主名讳生辰赐下。来日沈家将名帖与聘礼一同送入苑中,继而再与苑中共议婚期。
婚礼议定后,公主由宗室命妇伴随出宫先居公主府。到了婚礼正日,沈哲子带领卤簿仪仗先往台城,入宫接管训话,傍晚前去公主府,先行伉俪却扇小礼,然后宴请宗室勋贵。在公主府中等候天子苑中下诏,才答应离京返乡停止正式的婚礼,拜见公婆入祭家庙,至此礼成。
沈家的礼箱送来后,苑中更是繁忙。很多婚日前后要用到的衣装金饰,都需求一一试装。兴男公主看到这些琳琅满目标聘礼,初时另有几分新奇猎奇,在房中任由宫人奉养摆布。
皇后有些难堪的笑了笑,然后哈腰为公主清算略显混乱的裙带:“你夫家送进苑内的奁具都看了没有?当年母后出阁时,尚不及兴男华丽,我家小女郎真是……”
公主听到这话后却沉默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把太子拉到身前,肃容道:“阿琉,你是不是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