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又没有庄户,好不轻易找到一处坍塌倒坏的破庙,里边的泥胎神塑缺胳膊断腿,非常磕碜,靠北面那儿堆着几垛干稻草。看这景象,没得可挑,陆弘景二话没说,先自钻了出来,从身上取出包了几层火油布的火镰子——幸亏没湿透,要擦着是吃力点儿,但好歹着了,火燃起来,扔进几根烂檩条,火旺一些,有了星点暖意以后,他立马腾脱手来摒挡自个儿:跟蛇蜕皮似的,蜕个精光。龙湛外出找柴,抱着一捧柴从外头出去,看的就是白花花、赤精大条的一个陆弘景……
“你返来,我就是个打趣么,你当甚么真,还和我耍脾气?能的你!快返来!你回不回?!”三变说话就要起家,就要白花花地过来拖他。龙湛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再来一次白花花,眼看三变起家翻开稻草铺盖,就要起而行的架式,他一下没别住,又红头涨脑地窝了归去。
眼看是藏不住了,陆弘景攥紧背后“滚云”,附耳对龙湛说道:“一会儿我往北边去,你往南边跑,真被撵上了你也不消急,往河里跳!”
火烧得旺了,陆弘景从气短脸抽的半死不活里缓了过来,开端不循分了——一双手四周掏掏摸摸,摸到劈面下三路的时候,他咧嘴出来一个坏笑:
“哎,你这套东西,倒还长(ZHANG)得有点意义……”
“别摸!”龙湛可不晓得他的逗乐,他把他的手拦归去,不让摸。
既然都“唔”了,三变就当他承诺了吧,谁知到了行动的时候,满不是那回事!
约摸半夜时分,龙湛内心一跳,猛地挣坐起来,先往中间找——没找见陆弘景,当时他就慌了,张嘴要喊,后边伸过来一只冰冷的手,把他的嘴一捂:“别喊,跟我走。”,声音和味道都是熟之又熟的,他马上心定,反握住捂在嘴上的那只手,借力起家,悄默声地紧随而去。他们躲入河边一片树林当中,爬上一棵大树,居高临下看外边景象。渡口那边过来二十来号人,一身黑衣,蠕蠕而动,就爬在他们刚才睡过的铺盖卷上,又从铺盖卷上一起爬过,捡直朝他们藏身之处爬来,看得两人汗毛直竖。
“唔。”龙湛没多说,就“唔”了一声。
“……”龙湛那套东西,确切是长得超乎凡人,还没成人,已经有了成人的“个头”,常日里在虎帐,他没少受人调侃,这会子,调侃从最不该出来的那张嘴里出来了,他都不信那是他说的!
“快把湿衣衫扒了,出去!”
“快着点!想冻死我呀你!”
他脑筋还没如何动,脚已经动了,它们发展三步,从破庙里退到破庙外,然后再也不肯进步半步。
露宿荒郊对这二人而言都是家常便饭,一个是四周流浪,走哪睡哪,一个是行军兵戈,打哪睡哪,俩都年纪轻,火力壮,睡一宿不算个事儿。
三变此人就是嘴贱,手能够也贱,他是纯逗乐,人家要当真,他便撒丫子蹿了。
一入水——嗬!那份砭骨啊!就跟密密麻麻一排排钢针直接往骨髓上戳!疼得三变直掉泪,手脚乱划水,狗刨着在水里载浮载沉。再看龙湛,那是如“龙”得水,游得非常轻巧舒畅,还不足裕带着三变走。二人水里浸着,顺水漂了一段,确认后边真没甚么东西赘着了,这才往岸上爬。上来被小冷风一吹,这才晓得水里那一下子还不算甚么,龙湛人瓷实,不感觉如何,陆弘景手上身上的伤刚好完整,冻一下,旧伤处疼得和断了差未几,再看那张脸,冻得青白带紫,惨了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