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天走到一处荒岭,天都半黑了,周遭十几里无火食,陆弘景算了算脚程,再看了看前后,决定就宿在荒郊田野,明日天亮再走。这处之前是个渡口,几年前这一带发过一次大地动,地动山摇,河川改道,死了无数人,从那今后,渡口就垂垂烧毁,夜里野渡无人,河水哗哗,间或有鸟鸣:勃咕咕——勃咕咕——,非常瘆人。
“……”龙湛那套东西,确切是长得超乎凡人,还没成人,已经有了成人的“个头”,常日里在虎帐,他没少受人调侃,这会子,调侃从最不该出来的那张嘴里出来了,他都不信那是他说的!
三变一边走神一边摸,摸得是心不在焉,龙湛给他摸得耳根赤红,忍无可忍,终究从稻草铺盖里翻出来,拿湿衣服兜裆,到火塘旁猫着去了。
“……”龙湛默不出声地犟着不让他摸,本来仅是纯逗乐的三变给他惹起了兴趣,追着摸,一边摸,一边内心还泛着酸,酸中还带有那么一点点甜丝丝的欣喜:这一年多的饭没白喂,老子大半年的俸禄没白花,每一粒米都化成了营养,滋养了这一大坨人——好家伙!且是能吃呢!个头蹿的这么快,现在长得跟我一齐头,再过一年、不,估计半年,就能撵过我,真长成了,估计得高我很多!也好,将来疆场上有了甚么好歹,缺了胳膊少了腿,就得一个如许的才搬得动、服侍得起!
陆弘景恼恼地一巴掌呼他后脑勺,让他再贴紧点儿,最好两人贴成一人,别让一丝暖漏出去。当年的龙湛还不晓得本身在馋,他就是严峻,也不知在严峻些甚么,就是一颗心跳得好狠,脑筋里轰霹雷隆的,闹得他甚么也想不起来,连气都不晓得喘了。当年还觉得是羞,却本来竟是馋。还一馋馋那么些年,可如何好?
一入水——嗬!那份砭骨啊!就跟密密麻麻一排排钢针直接往骨髓上戳!疼得三变直掉泪,手脚乱划水,狗刨着在水里载浮载沉。再看龙湛,那是如“龙”得水,游得非常轻巧舒畅,还不足裕带着三变走。二人水里浸着,顺水漂了一段,确认后边真没甚么东西赘着了,这才往岸上爬。上来被小冷风一吹,这才晓得水里那一下子还不算甚么,龙湛人瓷实,不感觉如何,陆弘景手上身上的伤刚好完整,冻一下,旧伤处疼得和断了差未几,再看那张脸,冻得青白带紫,惨了点儿!
三变这么交代是有事理的,夏季的河水冰冷砭骨,虽说还没封冻,下去一趟也够呛!龙湛会水,这一年多他把他养得挺好,足能够抗住下去这一趟,再说了,破孩儿下了水非常生猛,多少人都游不过他,往河里跳,胜算能有六七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