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皇上的意义，休说回吐，只怕今后不把他们摈除到千里以外，他是毫不肯干休的。”焦阁老蹙眉长叹，“心是好的，现在北戎分裂了，东北女真人早消停了，云南一带闹不起来的，再将东南一带边患安定，将来只要能从远洋带回一点商机，东南这一带就更加繁华了。可南富北穷，不是悠长之计。昔年明亡就是是以。海东你听我一句话，地丁合一要搞不假，可商税却不能再这么轻了。藏富于民不是这么藏的，贩子太富了，对国度来讲也不是甚么功德。”
“您可多心了。”杨阁老公然有点不安，忙给焦阁老顺髯毛，“您这是老当益壮、老而弥辣，后生们可离不得您的指导，少了您，别说我们了，皇上都吃不香睡不着――”
“这就是老首辅视若掌上明珠的女公子吧？”杨阁老一手抚须,欣然道,“快请起，大师都是亲戚，舍间受子殷恩德颇多，也可说是他的老病号了。我常驯很久说,这一代这么多亲戚,唯独他二姐夫同子殷这个大舅子，那是必然要常来常往的，能学到几本钱领，都算是他的福分了。就是他七姐夫，比起这两位来，都有所不如呢。”
两人免不得虚情冒充地客气一番，杨阁老又拍着胸脯，把‘今后有任何事情，只需一句话，非论看在谁的份上，这忙都是非帮不成的，凡是皱一皱眉头，我就不姓杨’这么一个意义，用文绉绉的言语给蕙娘表达了出来。老太爷这才笑道，“好啦，时候也不早，我晓得海店主去另有很多人要见――我这里又何尝不是？来年就是京察了，好些门生内心也是不安宁得很……我们还是先谈谈闲事吧，孙侯那边，你可有收到甚么动静？”
要掌管一个国度，只会内斗不会办事，那是不成的。能把下头人管好，只是入门本领，一双眼要能看到这个国度十年、二十年后的模样，乃至是为百年后的将来作出摆设，才是一个真正的首辅。焦阁老缓缓隧道。“从祖龙以降，两三千年了，就是建国至今，也有一百多年，常常这立国一百多年时，都是要出复兴之主的，我们大秦也就出了皇上。仿佛长天久日，有些事是永久都不会变的，可海东你别笑话我。这七八年来，我每常细思，总感觉有几分惊骇，开海不是头一回，可开海由皇家牵头做买卖，确切从未听闻。传闻东南百姓，十户里九户都在织场做活，产出来的丝绸，天下那里消化得了？还不都是公开里和洋人做了买卖。这入贡互市向来都是教养妙招，我总感觉，或许就在这几十年内，宇内或许将有一场翻天覆地的窜改，也是说不定的事……我或许是看不到，可你还能看到。”
焦阁老明天在廷内担搁得的确是比较久,几克日暮西山时才回了小书房,他还带回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客人,就是蕙娘,也还是头回见到这个在都城已是闻名遐迩的人物――虽说，两家之间曲盘曲折，还算是扯得上亲戚的。
杨善久的七姐夫，那就是下一代平国公，刚受封的镇海将军许凤佳。二姐夫孙立泉已经担当了侯位，现在领着上万人的船队，权仲白一个大夫竟然能压住一个，和另一个相提并论，不要说蕙娘，连焦阁老都笑道，“乐都，你是见外了，仲白说来也是你的长辈，哪谈得上甚么恩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