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家几十口人，又是良民，要全灭口，即便是阁老府，怕也没有这个本事吧，一个不慎，也轻易给仇家留下把柄……再说，麻海棠一小我不识进退，顺手摁灭了也就摁灭了。麻家人能有多少晓得她的图谋？这就毒手除了全族，恐怕有干天和吧？
“她同您来闹了？”她的调子还很轻巧。“不是我说文娘的不是，可她阿谁性子……做将来阁故乡的儿媳妇，怕是不大合适吧？”
“麻氏的药方，我拿来看过了。”老太爷淡淡地说。“实在你内心多数也稀有了吧？她的药方里，几味主药和你的确都有堆叠。唯独冬虫夏草，她的方剂里没有。”
“今后几年，他出不去了。”老太爷笑了。“权家只怕比你还要更焦急――我另有一件事，没和你说呢。订婚的时候，就已经和他们打过号召了，将来如果子乔出了甚么事，没能安然养大。你和子殷的第二个儿子，必须改做焦姓，秉承焦家的香火。”
“我没有爹的眼力。”蕙娘把壶里残茶泼了，出屋又接了一小壶水。“茶冷了，我给您换一壶新的……不过，也就是些鸡毛蒜皮的手腕，费不了多少心机，玩似的就办下来了。您如果不怪我自作主张，非得把她往死路上逼，我这就放心了。”
从小老太爷就是这么教她：秦失其鹿，天下共逐。有钱有势，天然就有人觊觎，泼天的繁华看着是好，可要没有撑天的气力，那也只要被淹死的份。焦子乔本身如果本事不敷，蕙娘这个做姐姐的又护不住他，他的运气也就只能操诸于别人之手。到时候是生是死，可不就凭个天意了？
“还用得着查问吗？”焦阁老说。“昌隆隆背后有宜春的本钱，我们才一向用它。他们必定也是捡最好的给我们家用，谁还不晓得呢？别的药材也就罢了，可这冬虫夏草，全天下最好的就出在青海……要不然，前些年干吗那么焦急打北戎？”
“文娘的婚事。”正想着，老爷子又开口了。“你别再插手了。”
蕙娘眉头紧蹙，“这方剂里也没有甚么太宝贵的药材，家里都是常备着的，要说是在小库房里时，为人偷换了……”
这是老太爷在变相地赔不是了：以蕙娘的敏感身份，即使祖孙密切无间，可只凭五姨娘几句说话，即便她看出此人本质，亦不能直接数落她的不是。归根到底，还是因为白叟家这几年来忙于国事，四太太又底子偶然理事，这才使得五姨娘能够安闲编织她的春秋大梦，也要劳动得蕙娘脱手布局，来透露她的真容。
“权家已经派人去广州捕获子殷了。”老太爷看她一眼，唇边又浮出了那孩童一样玩皮的笑容。“想必也不至于误了婚期，从下个月起，畴前的几个先生，会再返来教你。你也该为今后的日子多做筹算，该挑的陪房，该做的人脉工夫，不要迟误了。”
“我这不是正给你查着吗。”老太爷像个孩子一样嚷嚷了起来,看得出来,他的思路也很镇静、活泼,“查来查去,也查得是一头雾水,找了两个好大夫看过了。都是多年给燕云卫做事的――说是就从药渣子来看，没一处是和方剂上对不上的。究竟是哪一味药有毒，他们也辩白不出来了。这毒药,应当是经心熏制出来的，乃至都还解除了底下人办事粗心，偶然间混进了别种药材的能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