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氏抿唇,见她筷子碰都不碰那荔枝肉,瑟瑟笑道:“嫣儿可还在怪婶母?”
话总偿还算客气。万氏稍稍放心,谄笑道:“看看,还是嫣儿善解人意,懂事啊。不怪婶母就好,我们到底都是一家人。对了,听你大哥说,你在宛平置了田庄,六百多亩呢,但是真的?”
“比不上。”容芷鼻孔里哼了声,拉着长音道。“可毕竟是个不会生养的!”
“你晓得就好!”梁氏接道,“月朔去给她拜个年吧,也算她没白疼你。”
“……这动静是郡君奉告我的,虽未挑明,可话里话外我听得出她的意义。尤姨娘是何人?北里里出来的,上不了台面不说,秦府的孩子哪能由她养。一出世,郡君便把孩子抱走了,眼下只缺个寄名的主母。你说,这话她不对别人说偏对我说,为的是甚么,还不是想要你归去。
“毕竟和离了,我再去秦府不好。”
以是她可不会无缘无端地变了个脸。
“两千两?”容芷没耐住唤了声,下巴掉得老长,如此像极了其母万氏。容仲琨瞪了女儿一眼,转而寒声道:“嫣儿,你不畴昔宛平两月余,哪来的那么多钱!”怕不是好路来的吧。
现在不是闹的时候——
只闻“琳琅阁”三字,万氏都热血沸腾了。“金银玉器,琳琅为首”,她岂会不喜?漆匣一展,万氏眼睛直放光。内心头只顾估计这玉镯的代价,竟忘了方才的话茬。再想起来时,无从下口,几欲寻了话头都被容嫣拦下了。这可真真是拿人手短。
“我晓得,你那婆婆是个短长的,这么些年对你也是蹉跎,可究根到底因为甚么,不就是想让秦家有后才会如此吗!眼下秦家有儿子了,她还用得着找你说理?再说你和秦晏之,那孩子本就是个外冷内热的性子,不见得是不待见你,不然这么些年他怎就只要个尤姨娘。再说你当初有多喜好他,订婚前冒出个小韩氏,恐婚事有变,我是看着你在我眼皮底下哭了几天几夜。
她穿了件桃红摊金彩绣贴身小袄, 玉色百蝶细褶裙,把小巧的身材显得是淋漓尽致。发间横斜一只羊脂玉钗,素而不俗, 其周以与衣同色的镶宝石簪花装点,雅中添了份俏,衬得本就清丽的小脸更加明艳了。
吃过早餐,大伙都散了,梁氏把容嫣留下——
早餐吃得非常安宁,除了小侄女不肯用饭,嫂嫂白氏哄了几句,便再无声音了。容嫣喝了碗肉糜粥后,万氏还是崩不住了。
时来运转,举业不成医道不错,几年后便开了医馆。万氏十六那年,随父访亲来通州,赶巧碰上容家二爷病重,梁氏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托人请来了万大夫。万大夫捋须点头,连叹几声道:看天运吧!
昨晚暗淡,又路途劳累挂了几分蕉萃,万氏没细打量。这会儿再见她, 只感觉是玉面桃腮, 粉光若腻, 画里人似的好不断色。以往万氏也知她美,但总感觉哪不一样了,现在这美像多了甚么,嫣然风致中透着一股子不经意的媚,像退了娇涩初绽的花,沾了晨露水润润的。
对,润!眼神,皮肤,气色,连整小我都跟朵水仙花似的,润得能掐出水。
万氏体味自家男人的脾气,脑筋简朴偏还要胡思乱想!乜了他一眼道。“想哪去了,咱家嫣儿甚么样你不清楚,瞧让你说的。她钱哪来的,天然是……那甚么时候,人家秦府给的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