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嫣抱紧怀里的漆匣,这里是父亲留下的宛平故居地契。去宛平也好,不消再看那些所谓“亲人”的神采。
无所谓,纳吧。你过你的,我活我的。
三月前秦晏之带回个身怀六甲的女人,是他养在都城的外室。外室身份进不了门,连妾都不如,生下孩子打发了便是。
好不轻易重生了,却把余生华侈在勾心斗角上,最后争来一个不值得的渣男?何况明天斗了尤姨娘,明天还是会来个刘姨娘……
秦晏之同意了,还出乎料想地如数偿还了她的嫁奁。
“你自毁我们不管,可你想过容家,太无私了!”
“表姐要放哪?”他笑道。
可秦晏之非要抬她为姨娘。想来容嫣抱病,于此不无干系……
……
直到上了马车,指责的话还是在耳边缭绕不去——
二叔眉间绝望,笑道:“他是户部主事,忙是应当的。听闻侍郎来岁致仕,他迁升期近,忽视不得,忽视不得……”说着,将侄女送入正堂。
到了临安伯府,容嫣拜了伯爷伯夫人,见过表姐夫。
容嫣浅笑伸谢。
意乱情迷。两世保守的她竟然也有这么一天, 就不该去喝酒, 更不该脑筋一热留下来。
和贩子构和,绕不过他们,不若都摆在明面上讲清楚。可对着掏心实话,孙掌柜没承情,还是咬定了合约未到期,不肯搬。
孙掌柜没推测小女人说得有理有据,只得出了张亲情牌,唤孙夫人端茶,容嫣这才晓得,她已有孕玄月余。
现在,堂上寂然。
老天眷顾,她再睁眼时,成了另一个容嫣。
姐弟二人相见甚欢,氛围稍缓,大师该迎客迎客,忙起来了。直到早晨家宴才又聚在一起。
“好多了。”
容嫣给祖母梁氏叩安,拜过长辈后将贺礼奉上。
以是,和离是最好的挑选。
万氏狠瞪了女儿一眼。哪壶不开提哪壶,没个眼力见!
只是容炀没带出来。
“他叫甚么?”容嫣随小女人入正堂问。
“窝囊到家了!让个外室给蹬出门,真是丢不起此人!”
“走吧,跟我归去,你还没见过你外甥女呢!”
半晌,容嫣终究开口了。然一句话,全部房间炸开了。
“和离?我看是被休了吧,五年生不出个孩子来!人家要她何为?还不及个贱婢外室!”
如果容嫣真的是容嫣,许她会认了,可她不是……
可阿谁女人竟趁她风寒下毒,耀武扬威地腆着肚子对她道:“连男人的床都爬不上去,你还算个女人!”
“这也看得出?”容嫣漫不经心接话。
悔, 明净没了。然好笑的是:和离的人, 谁在乎她明净。
“率性啊!和离?你可知妇人和离的了局!你啊,这辈子毁了!”
容嫣转头,一身披貂领青缎大氅的女子正盯着她。女子二十出头,穿着华贵,生得颇是清丽端秀,一双杏眼莹莹,闪着不成思议。
容嫣朝被子里缩了缩,下身牵涉,痛感还是清楚。
容嫣默叹。
徐静姝娇红着脸解释:“……王谢贵胄,俊美无度,天生便带着凛然之气。并且人如其名,疆场上运筹帷幄,笔墨间才调横溢。……哎呀,总之一个眼神一句话便能让人陷出来,都城倾慕他的女人不知有多少呢!”
徐井桐见机笑笑,才筹算迈出房门,便听小厮来报:英国公府三少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