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嫣给祖母梁氏叩安,拜过长辈后将贺礼奉上。
蓝呢马车停在大门口, 车帘掀起, 一名十八九岁的少妇款款而出, 候在门厅的二爷和大少爷迎了上来。
梁氏拉着孙女的手, 目光爱抚,叹道:“可想死祖母了。”
丈夫秦晏之对她冷酷至极,却纳了一个有身的外室。
祖母感喟。这个孙女哪都好,就是太乖,乖得抓不住男人的心。
男人沉默,低头看着她。
小女人声音软糯,不过十七八岁,穿着素雅,梳着妇人的发髻。可谁家的良妇会夜宿堆栈,还误闯别人房间。他侧目看了眼那玉镯,茶青翡翠,倒是值钱,她但是下本呢。
可秦晏之非要抬她为姨娘。想来容嫣抱病,于此不无干系……
有了嫁奁,起码分开容家后她还能度日……
容嫣抿笑,略带歉意。“他昨个回京了。”
虽说容家是诗礼人家,祖父活着时也曾任知州,不过比起秦府到底流派低了些。若非容伯瑀和秦家大爷——秦晏之父亲,曾是同窗老友,这秦晋之和也轮不到容家。
面前的罗汉床上,竟坐了个男人!
“那你要甚么?”
容嫣想过他们会怒,但没想到会这般无情。然最让她寒心的,是“疼”她的祖母。
二叔眉间绝望, 笑道:“他是户部主事, 忙是应当的。听闻侍郎来岁致仕,他迁升期近, 忽视不得,忽视不得……”说着, 将侄女送入正堂。
万氏积笑,容嫣还是不语。
万氏狠瞪了女儿一眼。哪壶不开提哪壶,没个眼力见!
现在,堂上寂然。
父亲容伯瑀是容家宗子, 十八岁便进士落第观政都察院, 五年内连升为正四品左佥都御史, 可谓是英杰才俊。然时运不济,未及而立便遭妒被诬,贬为宛平知县,直至七年后才被昭雪,提任浙江承宣布政使司从三品参政。
“瞧瞧,瘦了,病还没好?”祖母抚着她小脸问。
男人从罗汉床高低来,裸足走到桌前,盯着玉佩。
“你自毁我们不管,可你想过容家,太无私了!”
心中凉苦,喝多少酒也暖不了。她干脆扔下酒杯走了。
怔愣间,一双手臂将她圈住,他弯身低头,被酒打润的双唇微挑,噙着抹不羁。一时候,落拓和和顺漫射在他幽沉的目光中,将容嫣包抄,压迫得她将近堵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