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与皇后同住云泽，卫将军住在劈面朝北的房间，其他的人在外头安营扎寨，小晚出来送晚餐茶水时，见堆栈周遭不知几时敏捷扎起的帐篷，的确跟变戏法似的，吓得她合不拢嘴。
“是啊。”小晚应道。
“那朕也住这里，你们安排一下。”项润站在门前，朝里头探了一眼，见卫似烟趴在床上，撅着的屁-股身子一抽一抽像是还在哭，看模样被打得不轻。
倒是在这一刻，卫腾飞开口了，一巴掌拍在他身边的八仙桌上，震天响。
“你要解手？”项润问。
项润不觉得然，但他随行的大臣焦急得不可，连声劝止：“皇上，这荒郊田野的，实在是住不得。不如您到黎州府，再不济县衙也……”
卫似烟一道寒光射向哥哥，已然被激愤了，将门虎女，岂是轻荏弱弱之辈，一步逼上前，凝睇兄长道：“爹娘生下我，没养过我没管过我，我要对得起他们甚么？而你们三十万个男人都搞不定的事，希冀我能做到甚么？你怕天子裁撤兵队是吗，可承平乱世，要你们做甚么用，太上皇打了两年梁国，都没带你们一兵一卒，可见这大齐，早就不需求你们了，你们又何必捐躯我来抵死挣扎？”
卫似烟先是被打蒙了，待痛苦让她复苏，哥哥手里的竹竿还是不断，她本能地挣扎想要逃，却被哥哥等闲就按在八仙桌上，当着这么多的人撅起了屁-股。
“卫将军在此，你怕甚么？”项润不屑地瞥他一眼，负手便要往楼上去，撂下话说，“有卫将军在，那里都住得，朕累了，在这里歇两天再走。你派人奉告琴州，朕与皇后迟几天再去。”
天子？小晚脑袋嗡的一下，她刚才就没工夫去想，来的那位年青人是谁。
凌朝风安闲应道：“堆栈有上房，只怕怠慢皇上。”
“你们这住店多少钱？”天子俄然问。
卫似烟瞪着他，天子步步走近，她镇静地伸脱手：“皇上，臣妾本身来。”
卫腾飞大怒至极：“父亲为了川渝军鞠躬尽瘁，把平生都献给了军队，你是想看川渝军毁在我的手里？没有将士们，那里来你锦衣玉食的安宁，卫似烟，不是要你去龙潭虎穴，不是送你去刀山火海，只求你安循分分做个皇后，做个天下最高贵的女人，你都做不到？你对得起川渝百姓吗，对得起三十万雄师，对得起爹娘吗？”
“能出去一下吗？”卫似烟憋了半天，实在忍不住了，“皇上，请您出去一下。”
卫似烟目光纠结地看着他，又看向一旁气势汹汹的兄长，终是倔强地别过脸，甚么话也没说，一瘸一拐地扶着雕栏上楼去了。
小晚吓坏了，想冲要上来禁止，却被相公死死拽住。
刹时的寂静，抽打声停止了，只听得见皇后的喘气和抽泣，世人的目光都堆积在店门前，那边站着长身玉立的男人，很年青，二十来岁的风景，冷酷神情，不怒而威，走进几步，对肝火冲天的卫将军说：“看在我的份上，别打了。”
可让她目瞪口呆的是，卫将军没有扇mm的耳光，倒是一回身，将靠在门里的扫把拎起来，常日在小晚手中庞大的扫把，在他手里就跟玩具似的。
趴在八仙桌上的似烟，瘫软地跌坐下去，脸上尽是泪水，身材微微颤抖。垂垂的，她把脸埋了起来，不知是不想瞥见别人，还是不想被别人瞥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