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哼了一声,将他手间断剑踹开,一脚踏在他胸口道:“我寻你这厮寻了好久,不想老天有眼,叫我在这里遇见你。好笑你还自报家门,恐怕爷爷不晓得么?”他接着道:“你也是江湖驰名的人物,暮年靠一妙手空空,搜刮了无数金银财宝,约了几众狐朋狗友,在南海开了一家甚么举贤庄。哪晓得尽是些贪财好色,见利忘义之徒。”他脚下发力,直将削瘦男人踩得面色发紫,喝道:“我且问你,客岁夏天沔水水患,东南又大旱,庄稼颗粒难收,你这厮在沔水一带囤积粮食,歹意粉碎市场举高粮价,是也不是?!”他将断剑捡起,哈腰抵在他嘴边道:“如果扯谎,把稳爷爷割掉你舌头。”
场边几个大汉看不过眼,卑鄙无耻,纷繁痛骂。那削瘦男人也不在乎,面前少年人根本夯实,招数高深,若不如许,只怕当真不是其敌手,当下凝神屏息,直欲速战持久。
世人哈哈狂笑,直拍桌子。那削瘦男人怒发冲冠,如何再忍的住?脚上发力,双手向前鹰探,口中骂道:“黄口小儿,的确找死!”便朝少年扑来。
少年接着道:“客岁年底,南海百福镖局得一照海明珠,代价连城,本来北上献宝作为新年贺礼,不想半路被一伙人马劫走。我多方调查,是不是你举贤庄人马?!”
世人哈哈大笑,这少年年纪虽轻,却当场取材,出言暗讽,吐字清楚,气度安闲,又生了一副机警面庞,叫人不由悄悄喝采。
少年将脚抬起,深吸一口气道:“但是佛家慈悲,众生皆有灵性,如故意向善,何尝不能坐得果位。”他说完眼神一凛,一掌拍在他左腿,只听咔嚓一声,那男人哎哟一声惨叫。少年抱拳道:“固然无礼,但断你一腿倒是势在必行。一来叫你今后不能再随心所欲,为非作歹;二来叫你长长记性,免得牙齿一开,满嘴恶臭。”他哼了一声,一张还略带稚嫩的脸威风凛冽,风雪中他神清气爽,双目闪烁,心中大为痛快。
少年几步走回酒坊,向店家小二赔罪报歉。世人纷繁涌出去,热烈程度更甚方才,那掌柜欢畅还来不及,那里又有半分指责之意。但是少年躬身道歉,态度诚心,又将酒钱饭钱筷子钱一并结了,方才大步拜别,世人看在眼里,啧啧称奇。少年走了几步,那削瘦男人躺在地上,嘶声问道:“小子,可敢报上姓名?”
“小公子,小公子!”那少年“啊~?”了一声反应过来,却见桌上摆着一张尺长木盘,里头盛着一尾通体莹白冰雕雪琢似的大鱼。这鱼腾腾冒着热气,红褐色披发着淡淡酸甜的酱汁浇在鱼身上,上面垫了花椒姜蒜与土豆,鲜艳里又带了几分刺鼻的辛辣。
他手掌一翻将身边的桌子板凳推向一边,抽了根筷子中指轻弹。跟着话音刚落,木质筷子飞射出去,好像一根钢针,收回“滋啦”破空声响,望那男人飞去。
那男人说的好像亲临当场,接着道:“我瞧着啊,只怕是有得道神仙在砸场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