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把家里赌得一贫如洗,他就再也说不起话来,家里一应大小事情,都是岳母说了算。
乡间人最是科学,因为那屋里几口儿都是染上痨病死的,只要**一人活着出来,村里人都说她命硬,才逃得一劫。
“狗儿兄弟何不劝劝你岳母,合计合计买下果园边的屋子,刘大头当年盖那座院子,花了好四百银子呢,虽说看着旧了点,倒都是青砖上顶,用的树木也都是上好的松木,屋里用白灰粉一下,也就和新的一样,兄弟我也是妄图便宜,花了三百两银子买下来的,因为比来赌运不佳,等着银子翻本,以是亏本儿让给你,二百五,成不成?”
他是王家的借主,不过,来王狗儿家蹭饭吃还是第一次,这等穷酸样,他肯来就是给王狗儿长脸。
王刘氏倒是非常不舍的说道:“若论刘大头家的屋子,砖也好,木头也好,没有三四百两银子也建不起来。我听仙儿说,那边的风水是极好的,如何刘大头就是无福消受,住出来没半年,就得了肺痨,厥后,老婆、儿子都染上了,这不,除了小媳妇,百口死了个精光。”
王家人都是闷声儿用饭,刘家祥几次把话题往屋子上引,都被刘姥姥不动声色地岔开。
深思着他们说的肺痨就是肺结核,乡间的房屋窗户小,通风不好,又不晓得那病会通过氛围和飞沫感染,以是,百口人传染上并不奇特。
王家刚吃完早餐,刘家祥就带着儿子伟祺来串门儿,看模样,他是铁了心要把屋子卖给王家。
青儿和哥哥逗着乐子,板儿奉侍她漱洗洁净,王刘氏那边也做好了晚餐,刘家祥赖着不走,厚着脸皮脱鞋上炕,在客位坐了。
“娘,我们家也没有几亩地种,用不着都在家里等着吃喝,我想去城里店铺里做学徒,你看,表舅家的东儿学了不到一年,就正式聘为伴计,管吃管住,每月另有二两银子人为,说是过几年升为账房,挣的银子更多呢。”
王刘氏好歹还说了一个“请”字,都是一个村上的,刘家祥的老子是现任里正,虽说还没芝麻大的官儿,倒是现管,自是不敢获咎他们。
“你爹一心想送你去村塾读书呢,此次姥姥和青儿带了些银子返来,我合计着,过几天和姥姥说说去,送你去读书,将来做了官儿,也给你们老王家争一口气。”
刘板儿已经七岁了,眼看着一每天长大,还和姥姥mm睡在一个炕头上,起夜光阴着腚在她们面前遛鸟,实在是有碍观瞻。
“青儿mm早!刘姥姥早!”伟祺比板儿大一岁,个子比板儿高出半个头来,举止憨态可掬,倒不像他爹那样讨人厌。
“那是甚么屋子?离这里远吗?”青儿脱口问道。
刘姥姥很响地吸溜着面条,喝着酸菜汤,半响方才回了他一句道:“家里的地契还在刘家祥手里呢,眼下要紧的是把地赎返来,没了地,难不成将来一家子喝西北风去?”
王狗儿被刘姥姥抢白了一顿,没好声气的对青儿道:“你是还没睡醒呢,刘大头家就在里正家的果园子边上,客岁刘鑫娶媳妇冲喜时,你还跟去吃喜酒呢,如何就忘了?”
“你看我傻吗?”刘家祥高耸的问青儿道。
“嗯,几天不见,青儿是晓事多了。”王刘氏就着月光打草绳索,这些草绳用来编草鞋,雨天和下地时好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