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氏忙拦下了她,又道:“你忙了这几日,好生歇着才是。过两日,我再与你说一件紧急的事。”由此而去。及等她回到家中,略坐了一阵,且将心中策画重头到尾再理顺了,才唤来女儿嘉成,细细问了迩来夫婿并宗子之情。听得还是仍旧,她内心发酸,因感喟道:“今儿去瞧了你姨母,为着你表兄的出息,却与他配了那史家女。那女孩儿如何且不说,竟是襁褓当中便没了父母,可见命硬。偏她说只消八字相合,倒也不是不能。我听她这么一说,再想一想,你们都说那林家女儿好,除却这一样,我也挑不出旁的来。不若取了她八字,两相里合一合,再卜卦一回,如果都使得,我也不做那恶人了!”
及比及了晚间,郑煦落衙返来,自入了书房,忽而闻得女儿前来相告,说是如此,不免大为欢畅:“你母亲总算回转过来。想来是想通了。至于八字卜卦之事,先合一合,如果分歧式,自也有相破的法门。只消她退一步,今后虽有吵嚷,到底事儿也能成的。却不必非常担忧。”
“前头我问你,你也只是含含混糊,竟未曾分辩明白,只说尚未作准了的事。现在婚事已定下,总不会改了去。你倒是说与我听听。”唐氏听得mm这话里大有些深意,不免皱眉:“当初我便说命数刑克极紧急,你却说八字相合,卜卦也不错的,倒不必非常理睬。你们不在乎这个,却也罢了。现在又说有旁的原因,娶妻当娶贤,便为了外甥前程,如果女人不好,也是千万不能的。”
“可不是胡涂!”小唐氏靠近了一些,悄声道:“虽史家说着含混,到底也是成了姻亲,约莫是不想我想岔了,便略略提了提。我再细细想了一阵,倒也猜出几分来――史太君本来中不测孙女林家大女人,偏不晓得甚么原因,竟不得成,便退而求其次,故意求娶史大女人。只是背面似有峰回路转之意,方又舍了史大女人。约莫是史太君与儿媳妇在这上头反面,借着那史大女人作筏子,以退为进!似这般拿着自小养在跟前的女人名声做儿戏,可不是胡涂!”
由此,她倒是愣愣出了一阵神,才被小唐氏连声叫喊惊醒,忙也说了几句胡涂等话。不过如许的欢乐紧急之事,她也不肯再担搁了,略与mm安慰一阵,再说了几句既是成了,想来姻缘天必定,今后必然万事快意等话,便是告别。那小唐氏原是头一回做婆婆,又是宗子之媳,心中只盼着万事皆好,偏又碰到如许的,不免苦闷,与姐姐如此这般说道了一阵,也觉心中畅快了几分,倒要亲身起家相送。
唐氏听不得一个不好的,在后代上面只想着十完十美。但是她先头已经有那般筹办,并未将黛玉看作儿媳,天然也松泛些,听得这话,倒也不非常闪现喜恶,只问道:“那道长觉得,这婚事可成?”
嘉成在想不得母亲对峙十数日,一日竟忽而回转,不由欢乐不尽,因笑着道:“阿娘既有如许的心,如何不与阿爹细说?”
他本是不信这些僧道的,自不将这个放在心上。如果能合得好,天然好,如果不能合得好,总也有法可设。他现在已经拿定了主张,那林家女儿既是为品德性,面貌才情俱是一等,便再无抉剔之理。当年若非如海活命之恩,阖家再无本日风景。只为这一条,若非实在心疼宗子,后又有老妻非常难堪,恐怕纵定下来,阖家也要不宁,他早要定下此事的。现在诸般别扭,自是欢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