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海见着她如此也是非常疼惜,又看着紫鹃并春纤在那边站着,亦是双目泛红,因想着先前之事,心下考虑再三,才与黛玉道:“玉儿,莫要担忧滋扰,为父为朝中官,必得上对得起陛下恩泽,下对得起百姓百姓。再者,便是我私内心,也想着这短短一段光阴,却要不时见着你,晓得你过得好,心中方才欣喜。如果择了那等整日昏昏的体例,便能多活几日又如何,却还不如去了的好。我尚且要平复民乱,尚且要与你全面今后,自不能如此!”
黛玉早已哭得双目红肿,待见着了如海,倒是强自压住面上哀思,且与如海道:“爹爹……”这一声唤出,倒是心中百般言语,俱是无从出口了。
“爹爹!”
公然,听得这一声,黛玉面色越加惨白,身子却撑住了些,比之先前那棉花普通的绵软又是分歧,只一双水眸却由不得落下泪来。紫鹃看着如此,虽是酸楚,倒是放心了些――这般总还活泛些。
那边儿管家将那段明成送出,又去书房取了折子等物,送到如海榻前。黛玉在侧,心内柔肠寸断,只不能哭泣,让父亲再生担忧,竟是更加禁不住心内哀思。如海看着她这般,一片垂怜之情,真真是难以尽数,只伸手揽过她低声安慰再三,方又在她奉侍之下,亲身写了折子,令管家送到衙门拜别,发往京师。
那边儿大夫听了这话,心中越加忸捏,相互对视几眼,方有别的一个上前来道:“另则只要一法,以针灸度之,以猛药激之,我等考虑而下,可保大人半月岁寿,如果恰当,尚可有七八日耽误。这般倒是能神智清楚,精气奋发,与先前分歧。”
春纤见着这般悲戚气象,也是心中煎熬,只心下一叹,跟着一道入了屏风。未几时,那段明成已是入内拜见,因见着如海如此,他也是吃惊不已,忙一番慰劳,又道大胜之事。如海听得他这么细细道来,心中略一筹算,便知此番民乱十有*竟是不必愁了的,当下也是松了一口气,便点头道:“今番若非守备大人,只怕扬州城已是风雨交集。大人如此功绩,某必当上书陛下,且将内里景象一一道来。”
这一句话落入黛玉耳中,倒是心伤不已――先前她回到家中,爹爹亦是如此说的。想到这里,黛玉脚下微动,踉跄着扑到床榻前,低声道:“爹爹,玉儿在这里呢,再也不会分开您,您也不要抛下我独个儿!”说到这里,她心下哀思,却不得不忍着不再落泪,忍不住抽泣了一声。
有了如许的设法,春纤方感觉心中略略松了一口气,正要劝说一二句,外头便有回报,说着几位大夫已是到了。紫鹃听得这话,忙上前来搀扶黛玉,春纤便也放下心中考虑,亦是伸脱手来,且跟着到了屏风以后。
说罢,如海昂首看去,见着黛玉面色微微有些惨白,只还强作平静,一边站着的春纤倒是神采稳定,悄悄侍立一旁,反倒比黛玉更沉着了三分。
如海见着女儿黛玉来了,强自撑起家体,口中唤道:“玉儿来了。”虽是高热当中,他的神态却非常自如,仿佛自个儿却在月色之下,泛舟河上,竟透出一派伸展来。
那管家见着黛玉如此,也是战战兢兢地陪在一侧,听得春纤这急仓促的三句话,再见着黛玉亦是转头看来,心下一想,立时回道:“老爷当今另有几分复苏,只是高热不止,便要小人唤女人畴昔。至于大夫,已是遣人去请了,女人莫要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