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段话说来,贾母另有甚么不明白的,当上面色一变再变,看着黛玉的目光也垂垂有些窜改,竟不似昔日那边慈爱,反倒透出些凌厉来。但是,黛玉倒是一如既往,轻声慢语,道:“旁个不说,只看着薛家姐姐与二表兄,便是好的。”
紫鹃与春纤两个听得这话,便如同暑热之时得了一碗澎得冰冷的绿豆汤,心中顿时一阵松快,面上却不敢闪现出来,忙口中应了一声,悄悄儿退下不提。至如不与旁人说这话,她们虽是听入耳中,但想黛玉又非旁人,自是一归去,便将内里意义分辩明白。
紫鹃与春纤在贾府多年,晓得贾母夺目无能,少时比凤姐更加短长,现在虽是老封君等闲不说话,但原是世情上历练过的,真真是一块老姜,端得老而弥辣,自是不敢有半点乱来之意。只是这事涉黛玉,又有婚事这等繁难难堪事夹在内里,她们又是身份所限,再也说不得半句话的,这会子不由沉默了下来。
紫鹃与春纤的面色都是一白,紫鹃更是仓猝跪下,连带着春纤也不得不一并跪下,又是伏在地上,并不敢有一言半句旁样的话说道出来。贾母看着她们如许,心头的恼火倒是去了一二分,似这等忠心,倒也可贵。只是,当今却得细细问清楚,背面才好与黛玉分辩,由此,她还是沉声道:“还不快快说来!”
言下之意,竟是将要她们撵出府去。
黛玉自是心中稀有,心内顿觉怠倦,却说不得甚么,只得冷静相随。
见着她如此,与昔日分歧,贾母心中也有几分酸涩,又觉沉闷,因拉着她贴身坐下,方问道:“先前你总淡淡的,我就问了紫鹃并春纤两个丫头,方晓得你为着父母悲伤。这原是你的孝心,我也明白,只是到底要保重自个儿,不然你父母在地府之下,也不放心!”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尽力从明天开端尽力,早晨拼出一章来。
春纤与紫鹃听得这话,也都沉默,并不能言说,只陪在黛玉身侧罢了——清楚黛玉已有决定,也是合适,便不必多劝,倒是将那些悲伤宣泄出来才好。
由此,她不免考虑半晌,才是沉声喝道:“你们两个小蹄子,还敢瞒着我?究竟是甚么原因?我瞧着玉儿平日待人总还热切,却不似当今这般,总也远着,如果有甚么事,如何不能与我分辩?我自会与她主张!你们瞒着这些个事,今后若真有甚么,竟是骨肉亲情都是淡了,你们又能吃罪得起!再不分辩明白,我看,玉儿身边也使不起你们这一起子蹄子了!”
紫鹃心性聪敏,虽是慌乱,到底还是寻出一番话来,又垂着眼低声道:“老太太,旁的话我却都不晓得,只要一日问女人如何不出去玩耍,她只说,如本年事渐大,自不能同幼时比拟,竟是循分守时,端方上面越加谨慎才是,整日出去玩耍,却非正理。旁的话,倒是再没提一句的。”
贾母心中一团恼火顿时如同浇了一盆冷水,顿时说不出话来,半日畴昔,她方深深叹了一口气,面上有些庞大,悄悄沉默了半晌,才是渐渐着道:“罢了,这也是我的孝心而至,你们且退下,不准与旁人说!”由此,竟有些意兴阑珊。
贾母听得这话,心中策画一回,那林如海的冥寿却在蒲月六日,于今另有十来日,按说并不至于此,但是黛玉夙来体弱多思,一时考虑到了,也是有的。只是这般说头,却不能应景,究竟为何黛玉待宝玉越加淡淡,与这个却无干系,总另有原因才是。只是若再说下去,少不得讲到宝玉,这后代婚姻之事,休说与黛玉,便是跟前这两个丫头也是不好细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