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鹃便笑着道:“原与女人端汤羹去了。”说罢,又让座儿。
这么几句话说下来,王夫人面色微青,贾母倒是心中安稳,只觉能撤除心头一处大患也是好的,因又道:“你们心中稀有,我也便放心了。两个玉儿都是我心头肉,天然不是强要他们做亲,设若又有好的,一嫁一娶自也使得。如果薛家那般,我却不肯——薛丫头虽好,到底旁的不敷。”这倒是她心中话,自来她便爱那等聪明聪明的女孩儿,并不喜那等慎重木讷的。前者如凤姐黛玉湘云探春,自来多心疼三分。后者如迎春惜春宝钗等,便也故意,到底拗不过平日所喜四个字,倒是淡淡的。
如此在心中翻滚了一回,贾母到底是世情上面经历过的,自有一番准数,当即往王夫人这里望了眼,便道:“宝玉平日聪明,又是衔玉而生,与旁个分歧,原有造化的,今后自有前程。你既是另有筹划,也罢,本日我这话便当未曾出口罢!”
今番她如此行事,自有原因。
紫鹃便一长一短说与她,黛玉犹自冷静,春纤心中早有准数,对宝玉送东西一事并无惊奇,也知晴雯之梦,心内一叹临时压下后者,只将荷包收下,又与黛玉道:“女人,二爷的心机虽不好说,到底女人要留意一二。总不好与外头说嘴。”
王夫人面色一变,只道:“蟠儿平日心眼儿实在,年事也小,方才如此。想来今后也便渐次回转,老太太也不必担忧。”贾政听得这话不对,转头看了王夫人一眼,皱眉道:“论说年事,已是不当。再道家世,又不甚合。次则亲眷,也有不周。如此说来,母亲说的是,这却分歧做亲的。”
晴雯应了一声,且将那物件儿用匣子装好,且捧着往潇湘馆去。转头却见着袭人正瞅着本身,满脸是笑,眉眼也是温和。她便低下头,没说甚么话,心内实在有些沉闷,只一起到了潇湘馆,方说与黛玉。
“你平日是好的,我也看在心底。”贾母心内已是转了几圈儿,听得这话,便慢慢道来:“今番我焦急,也是为着娘娘之意。她与宝玉并薛家女孩儿一样的物件,我心内便不安闲。那宝钗虽也好,端庄慎重,她兄弟倒是鲁莽,几番惹出事来,如何能厮配宝玉?且旁样事体上头,总也不如玉儿全面,我借此说一说。”
但是,他却不晓得这些内宅之事。玉儿那等出身,没了自个儿,再嫁到外头人家去,谁个能看顾她去?谁个不时故意,刻刻留意?他纵有非常的心,在这上头也使不得力,又能如何?旁的人家,纵使外头瞧着好,内里如何,谁个能晓得?
“许是夙世原因罢,方哄动心神。”黛玉听得这话,心内也是一动,又见着晴雯这些光阴出落得更加娇美,心内也是喜好,便翻开匣子取了两支堆纱花儿,赠与晴雯:“前些光阴我们闲着无事,便做了几支花儿。我瞧着这花儿你倒配的,干脆与你使了。”
黛玉早已想得清楚,此时点了点头,道:“我自是明白的。”今后以后,她虽待宝玉还是,却少往外头行走,只在本身屋子里。一来二去,宝玉犹自懵懂,贾母人老成精的,不消两日就看出三分来,却不好分辩甚么,又实在瞧了一日,目睹着不当,便将紫鹃并春纤两个唤道跟前来,因问道:“玉儿但是受了甚么委曲未曾?这些光阴倒是更加少往外头走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