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他普通的另有黛玉、春纤两个。黛玉自不必说,心内原是存了事,她本就是个敏感多思的,想着妙玉之事多有蹊跷,偏生舅家与之交关,思来想去,实在有些惊心动魄之处――先头她只一意不往旁处想,及等春纤特特性破,她不免想到昔日曾听到府中一些事体,芳心发颤,天然翻覆难以成眠。
如此,酸楚更甚。
这般想来,黛玉不觉心内有些酸软,却比先前更觉暖和,倒是将那一番担忧稍缓。及等背面太医诊治开了方剂,黛玉吃了两剂药,虽过后犹自有些病弱,三两今后,便也与先时无二了。恰在此时,正值芒种,园中姐妹既多,不免有些饯春送春之事,黛玉虽睡得迟了些,及等起家,也是早早梳洗安妥,便往园子里去。
这却正震惊黛玉心肠,她不免有些怔怔,且坐在那边想了半日,却连一句话也未曾说,似有所悟,又有所觉。紫鹃见着她如此,悄悄将那茶盏推到里头些,又牵着春纤的衣袂到了外头候着,却不免悄声感喟,道:“果然读了书的,便是分歧。你这些话,只怕正对了女人的心呢。昔日里我常有话劝女人,只晓得她心机分歧旁个,却又无从提及。本日,若女人当真听了进心底,再好生抖擞些,才是端的好呢。”
贾母也是点头,道:“你说的是,这般情意可贵。”由此,她心下一动,便令取来一个匣子,重头取了两支云头快意长簪,令与黛玉送去。黛玉得了这簪子,细心体味一番,只将指腹悄悄摩挲着,半晌才是放下,悄悄想道:昨日才是那般说了一回,今儿个我便病了,非论谁个看来,约莫都会有些别样的考虑。外祖母自不例外,她又令人送这个来,莫非是取了这簪子的快意两字,以安我的心?
想到此处,黛玉便觉没了意义:
春纤只与黛玉吃了一盏水,才是曼声应了一句。黛玉见她不觉得然,便也减了翻覆之意,只闭眼合目睡在榻上,不知不觉间竟自睡了畴昔。饶是如此,翌日她也有几分蕉萃,且因时节所染,又有几声咳嗽。春纤忙令报与贾母,黛玉欲要劝止,紫鹃却也劝道:“女人,这虽是小病,到底女人身子弱,现在又是咋热还冷的时节,最难将养,倒不如早早吃两剂药,将这压下去才好。”
霍达忙是应下话来,心中却实在担忧顾茂,迩来这位大爷真是劳累,只他身为奴婢,也说不得很多,只很多劝两句好生安息,以图今后等话,才是辞职而去。他这一番担忧却也并非没个由头,旁个不说,这一日顾茂却未曾安枕,于榻上翻来覆去,唯有凌晨时分才昏黄睡去。
顾茂也知他脾气,又明世情如此,便压下心头满腔欢乐,且与他又细细说了一回事,方才遣他安息:“这些光阴你也辛苦,早些归去安息。及等这一阵事畴昔,必然与你几日安适日子,也好疏松疏松。”
“女人诗文满腹的,岂不闻,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春纤含笑问了一声,见着黛玉微微一笑,眉间倒是微蹙,想她怜花如己,且作出那葬花吟来,原有感慨出身之故,便又悄声道:“我昔日也有一股痴意,也曾想过,虽说花开繁华,花落苦楚,且不如不着花的好。可年事长了些,方晓得这原是一股痴情痴意,只想着现在,没想着今后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