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这么说,贾母却立时令请了太医过来,又是亲身唤了热水,且与黛玉擦拭了面庞双手,坐在那边候了半晌。宝玉等等了半日,见着她犹自坐着,方开口请她归去安坐。贾母倒是不肯,执意在此候着。春纤与紫鹃对视一眼,紫鹃便先劝道:“老太太放心,我们自是好生顾问女人,再不敢骄易分毫,如果女人醒来,见着老太太如此,只怕内心不安呢。”
这事黛玉并不晓得,毕竟贾代儒一家子原与她无干,隔了好几重的亲,倒是春纤考虑一回后,特特提及,口中犹自感喟道:“都说小蓉大奶奶那边儿只怕有些不好,可到底过了年,春日里万物复苏,只怕也就好了。倒是那边儿瑞大爷,竟就这么去了。听的说那代儒太爷一对老伉俪,竟是哭得眼睛都瞧不见了,白发人送黑发人,实在哀思!”
黛玉先吃了一盅,感觉精力好了几分,便问启事。春纤与紫鹃你一言我一语且将背面的各种俱是细细道来。黛玉不免有几分烦恼,因道:“我原也无事,睡一觉也就罢了,倒是平白生出一番事儿来,还要老太太他们担忧。”
听得这话,贾母方有些沉吟。
幸亏春纤紫鹃两个虽有些踉跄,黛玉却未曾摔在地上,到底被搀扶住了。外头又有丫环婆子等听到响动,过来问话。春纤原是不谨慎扭到了腰,盗汗淋漓,犹自忍痛难言,紫鹃已忙大声道:“女人昏了畴昔,快些过来搀扶。”
“可不是,实在可惜呢。”紫鹃度量着黛玉的神采,便想将这事儿带畴昔。那边春纤倒是心中一转,虽有几分犹疑,到底开口打了个岔,叹道:“我也传闻了几次,珍大奶奶非常担忧,也是各式请了大夫过来诊治,连着小蓉大爷等都是不敢大声说一句话。只盼着彼苍见怜,只瞧着这些,且让小蓉大奶奶好转才是。”
春纤想了一回,也是无从动手,到底黛玉这模样,竟是没个征象,半日也不过道一声:“女人这两日饮食偶然,说不得是身子受不住,旁的先不说,且先让厨下备着些好克化的米粥汤羹来。”紫鹃也是没法,且点了点头,唤了个小丫环畴昔叮咛了这事儿,又瞧着屋子里实在拥堵,便让一干婆子丫环先退下去,只留了王嬷嬷并雪雁:“你们且下去,这里另有我们瞧着呢。屋子里人太多,反倒气闷。”口中说着,她却多走了几步,且将那推开来的窗牖重头闭合,只留了一道缝儿。
春纤因又道:“是呀,老太太,女人想来也就是小小的病症,并无大碍,如果叨扰了您,反倒不美。待得过会儿女人好了,必然畴昔与您说话儿。”又有探春宝玉两个在侧劝说,贾母才是叮咛再三,起家拜别。
那王嬷嬷夙来诚恳,原是个使力不使心,最是费事不过的,这会儿也是惊着了,一发不敢多说话,半晌畴昔,她才是说出一句:“总要请大夫瞧了才是。我们老背悔的,晓得甚么?”紫鹃与春纤两人见着如此,考虑一回,紫鹃先取了被褥与黛玉盖好,又是探了探额上,见着并无冷热汗意,倒是与常日普通无二,才是松了一口气。
闻说这般,王嬷嬷且吓得神采发白,忙请这老太医开方剂。当下里,外头又有丫环过来,说是贾母有请太医畴昔,意欲扣问黛玉之病。那老太医听得如此,先与这里留了个方剂,又是叮咛了几句平常饮食上头的忌讳,就是去了贾母之所。紫鹃见状忙打发了小丫环跟着去,只说带路,她出来再瞧了黛玉,再打发了两个婆子去抓了药来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