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秦可卿却不如黛玉这般地步,原是病症好转的,府中人等都说自此大安的,一日忽而就是亡故。世人皆是惊奇,但病情几次原也有的,便也未曾多说甚么。黛玉听得这讯息,反倒感慨了一回,道:“原说着大安了的,不想竟就这么去了。”只是她与东府论起亲眷来,原是更远了一层的,秦可卿又是长辈,她身子弱,贾母便令她安闲屋子里安息。
“原是我胡涂,也不晓得如何的,凡见着盛事,总想着过眼烟云四个字,不但生不出喜来,倒是先为着背面感喟的。”春纤想了想,见着屋子里再无旁人,连着紫鹃都是到外头做事儿去了,便与黛玉说道:“也不晓得如何的,只心中感觉有些不对,却不晓得从何提及。但瞧着老太太她们都是欢乐的,想来也是功德,只是我胡涂罢了。”
黛玉也是晓得这个的,兼着又是失了父母亲长,不免有些兔死狐悲之感,便是轻声劝道:“白叟家已是去了,你何必自伤?倒是让她在地府之下,也不安呢。”话音方才落地,她自个儿也是微微一怔,心内仿佛有些酸痛,又有些苦涩,且又垂垂想起昔日之事,又忽生了几分暖和,一时倒是说不得话来。
宝玉听得这话,也是哑然,重又寻了旁的话头,略说了半晌,才是拜别。黛玉也不挽留,只瞧着他去了,便令倒了一盏茶来,本身坐着渐渐吃了半晌。就在此时,忽而又有王夫人身边的丫环送了东西过来,她方起家,边上的春纤自是畴昔相迎。因又谈笑半晌,黛玉与那丫环一把铜钱打发了去,畴昔瞧了瞧,倒是一对玉簪,虽不是羊脂白玉,倒也是一等的,簪子又是做快意云纹,亦是现在合用之物。
但是,她心内虽有所想,却不好多说,因又见着贾母等眼下心神安宁,又都洋洋喜气盈腮,干脆悄悄儿回到本身的屋子里。紫鹃见着如此,想了想,便留在那边瞧着,也是以防万一有甚么事,也好报个信。春纤也便未几说话,只陪着黛玉瞧了一阵子书,忽而又听到那边儿谈笑沸鼎沸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