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这么一个模样,江澄又是冰雪聪明,立时就猜出六七分来,当下变了色彩,伸手扶起江源,只盯着他,口中还是缓缓,且似带着些惊奇,又有些笑意:“这又是从何说来?虽是失礼,但是只消说道一声,也就罢了。”见着江源神采一松,她便又添上一句打趣的话:“虽是忽视,到底男女有别,我们家与贾家也是冷淡,想来今后再无相见的,你何必这般挂记?”
唯有黛玉一个思及方才贾母唤宝玉时的景象,心内稍有不乐,却也说不得这些个来,只得扶着春纤闷闷返来。紫鹃原在那边候着的,见着她如许,心下一转,只含笑道:“女人返来了。”说罢,又是与她去了外头见客的衣裳,重头换了一身淡黄衫子水色襦裙。浑身高低,只那衫子领口绣了几色兰花,倒是淡雅当中透出几分清冷来。
春纤听得这话,便知黛玉约莫有些不喜那江源,便将这话掩去不提,又暗想:想那江源虽是略有差池,一半却可说是忽视,依着黛玉之意,这还算是不知礼识相的,那宝玉又算甚么呢?由此,虽说有些摸索黛玉对将来夫婿的要求而不成,她有几分可惜,有这点态度在,倒也罢了。只是贾府式微原是局势所趋,细细算来,也不出三五年,黛玉那件大事,却得早日筹划才是。
宝玉原听得订下婚事一句,便不由又嗐了一声:平日林mm所钟,必然是好的,当今这一名江女人,她说极好,必然也是一等钟灵毓秀的才子,可惜可叹者,竟不日便要结婚,旁的不提,人间又失一个清净洁白的女儿了。由此,竟有些跌足感喟之意。
“这、我也是一时未曾细想,方才……”江源只感觉嘴里有些发干,又想着先前所见的才子,虽是年事未足,另有些稚嫩,一段秀色倒是平生未见,心下不免一阵惴惴,复又有些莫名的打动,忙上前两步,竟拉着江澄的一片袖角儿,期呐呐艾着道:“mm,好mm,且与为兄缓颊一二,千万千万!”
那丫环先至黛玉处,次则宝钗,方又是三春。黛玉并不寻那等精美小巧的,只挑了一件鲁班锁,细细打量了两眼,笑着道:“却与我平日见着的分歧。”探春等亦是各自取了一样,各自收好,又笑着道:“原是舅母特特与二哥哥顽的,我们倒是生受了。”
江澄见着他如此,更加笃定先前之猜想。但是对于堂兄这般心机,又是如此言行,她倒是半感慨息,半是点头,面上却还不能闪现出来,只扯出一抹淡淡的笑,道:“不过一件小事,倒也招得你这般模样。若总如许,等着殿试那日,岂不是要昏了畴昔?再没见着你如许儿的。放心吧,林mm夙来畅快,必不将此事耿耿于心的。”
“我、我……”江源不觉有些口吃,又觉这般话不能说出口,心内却何尝没想着一个动机:堂妹与那林女人交好,也是靠近,如果能得她说道几句好话,相互也算门当户对,一定不能结两厢交谊,成绩一段良缘,竟也是一段嘉话。
说罢,她也想早早结了这事,便要起家归去:“我先归去,总早些与林mm一封信笺方好。”
只是另有宴请世人在此,江源虽是心如潮涌,一时也再无旁的体例,便压下心头所想,且去应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