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别的一面,黛玉对着这些暗中的波澜涓滴不知,只还是度日。倒是春纤心中悄悄度量,想着迩来便是那马道婆魇五鬼的时候,便有些筹算。说来宝玉也好,凤姐也罢,虽有各种不敷,但是对黛玉倒是不差的,且如果从中谋齐截二,也是一个机会。旁个不说,凤姐平日机灵又有才调,若能交好,有些事情上头便能便宜很多。
“我只道如海兄有托孤之意,必然早与她说及此事。安知竟会如此。”郑煦原与林如海来往数十年,也知他为人道情,心下一想,却觉此事断不是女儿所想普通,内里已然色变,但又顾及唐氏心机,未曾说道出来,只淡淡道:“人间老是功德多磨,我等只须循礼而行便是。”
顾茂原与郑文本钱是同亲,也算的远远的姻亲,数年前俱是在金陵春山书院攻读诗书,本就了解。后又举人同科,虽一个落第折桂复得了探花,一个落榜。但是,这科举之事,虽才调学问为底子,但是运道两字却也极紧急,又有旁样的各色原因,竟不好做准的。且郑文成也是煦煦君子,自大才调,必有落第之日,当时怅怅,过后却未曾有半分嫉恨不平,只从同亲同窗提及,又爱顾茂才调品德,与他非常靠近。
郑文成便是一叹,举起茶盏吃了两口,复又道:“原有一桩苦衷。只是不能诉与旁人,心内倒是煎熬。”顾茂见他似有倾诉之意,便也细问由来。郑文成便撮其要,去其繁,且将一番事情说道出来,又叹:“母亲虽见其人,心内犹自不喜。林家女郎又似全然不知。男女有别,只怕此事如果迟延,越加不当。”
文成亦是沉默,半晌才道:“我亦是如此想。只是无从动手。今番过来,倒是想着平日叔母与母亲非常靠近,设若能劝说一二……”顾茂之母蒋氏,亦是大族,且与唐氏有表亲,虽也是远亲,到底可贵俱在京中的,便脾气稍有分歧,到底看着比旁个靠近些。
嘉成这才明悟过来,心下一转,倒是道:“我说母亲瞧着林女人好的,如何背面又活力,原是为了这个。若说这个,我私内心看她竟是端的半丝稳定,倒像是半点不晓得阿兄这件事呢。说来当时林大人一病而亡,又是那等关头,一时未曾说道这里,也是有的。”
顾茂且自静坐半晌,才起家将此事告与母亲蒋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