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为贾琏几日与二姐忙活汪了一缸子醋,又闻说如此,连着那一起子下人也嘴碎,不免怒动肝火,瞅着贾琏无妨,便去二姐窗下一番痛骂,里头甚个杂毛杂种一类说个不休。
细姐儿虽有气性,再没见过如许的事,一时吓得慌了,喊叫起来。外头丫环仆妇等听了,也是吵嚷起来,又有平儿过来,闻说如此,不由大哭起来。世人想她平日的好处,不由也哭泣落泪,只还念着凤姐现在月子里,见不得这声儿,不敢显出来。
平儿答允下来,一日便有半日在尤二姐之处,或与她排解,或与贾琏言语。她为人既好,又是邃密无能的,不出两日,便将这里打理安妥,归去又说与凤姐,非常妥当。但是,屋子里诸事划一,二姐却实失了元气,又想着没缘分的孩儿,内心实在惨痛,明里暗中不知哭了几次。
贾琏却早早回了王夫人,讨了梨香院停放五日,又清算停灵之所,忙了半日,背面便寻凤姐要银子购置棺椁丧礼,凤姐内心腻烦,面上便也冷着,却还松了口,只令平儿取了一百两散碎银子,对比旧例略略多了一点儿,便再不肯多与。
贾琏听了,虽与秋桐寻了个大夫,竟不睬会,只还呆在二姐的屋子里,与她筹措。怎奈几番煎熬折腾,二姐虽又醒过来,大夫嘴里却未曾说得一个好字,世人听了,想她平日里暖和怜下,倒也生出几分戚戚来,后晌待她,天然与头前分歧。
偏也是巧了,这日迎春来娘家走动,听了这事儿没多久,霍家那边又忙令人寻她,说是霍长宁忽而昏迷畴昔。
贾琏见她神采冷酷,言语淡然,全没了昔日醋意,倒是吃了一惊,且将昔日的狐疑去了大半,自去春红秋桐两处呵叱了。凤姐闻说,也自丢开手,且做看戏,内心却想:那两个原在老爷屋子里混着的,岂是省油的灯?得了这么一通话,明里不敢闪现,公开里更加要闹起来。我倒要瞧瞧,那尤二姐当真还能做泥菩萨?
她这话,黛玉内心自是明白,眉头却微微蹙起,一双含愁目似拢了傍晚轻烟,闷闷道:“这虽是常情,我内心却不喜好。”说得这一句,她没再言语,夜里却未曾好生睡着,翌日起家,立在山头一望,见着风吹叶黄,南雁北归,纵使春季天高气清,也不觉在心底闷闷酿出一段愁情,倦倦归去,又咳嗽了两日。
到底头前她的名声已是传了出去,满园的人,十有*都闻声过的。纵有宝黛等民气机敏捷,晓得这是凤姐的手笔,但是事儿却假不了,总归有几分分歧。纵那尤二姐斑斓和悦,言语和顺,世人见着也生出可惜垂怜之意,然又有凤姐之故,也说不得靠近两字。又有贾母、王夫人、邢夫人等长辈,原就内心不喜,略见过一面,便令人拦着不再见她。
紫鹃听了,笑着将一碟子新奇生果搁在桌案上:“女人,昔日二奶奶也一定满是醋意,只没个儿子做靠,天然紧着三分。这日子越长,内心越紧,方垂垂分歧。现在既是后代双全,纵有旁个甚么,到底动不得她半分,天然也不甚紧急了,松宽也是常有的。”
那贾琏本就悲伤,见她如此,更加失了滋味,常日里一面安抚二姐,一面又寻小厮等生机。几次下来,底下的人没个何如,不免想将他的火气引开,因将冲撞等话说了一回,虽不似原凤姐说得妥当,到底是亲佩服侍的人,又事关二姐,贾琏不免也有几分意动,背面寻了僧道一类问了一番,细细算来,倒是属兔的人冲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