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含笑看向哭哭啼啼打压他的贾母、王夫人,“依着律法,正五品的官员,家里不能有三间的大门、大门上不能有红绿琉璃,不能有正五间的厅、正五间的堂,不能有那十几间的住房,七八进的府邸……就连重新打造个石狮子,石狮子脖颈上的璎珞也要少上很多呢。”
贾珍跪在地上,瞧他这侄孙子都跪下了,贾琏这亲孙子反倒不跪,因而站起来,笑道:“更加胡涂了。‘一等将军府’还罢了,皇恩浩大,还能住着那偌大的府邸。要挂上‘工部主事府’的匾,只怕……”
贾琏已经曲折了一半的腿,一下子直了起来,仿佛打通了七窍,任凭贾母如何老泪纵横、王夫人如何恩威并施地劝,内心都有了主张。
“……当真没体例了?求亲戚们联名上书,将老国公的功劳说一说……”贾珍抓住拯救稻草一样,膝行到贾母跟前,虽说今时分歧昔日了,但镇国公牛家,理国公柳家,齐国公陈家,治国公马家,修国公侯家,缮国公石家这六家的国公府牌子还挂着,一定不会因为“唇亡齿寒”,联名为宁荣二府上书陈情。
“那、那……那就挂上‘工部主事府’,”迎春竖起手指在面前掐算着,俄然欢乐说:“‘敕造荣国府’‘一等将军府’‘工部主事府’一样都是五个字呢。”
王夫人见贾母一句话,就把事情转圜了,忙破涕为笑,笑道:“正该这么着,昔日里人家说,如何老夫人还在,兄弟两个就分炊了呢?现在两家重新合在一起,也堵住了那些埋汰我们府里兄弟不敦睦的人的嘴。”
这一声后,就如接了圣旨一样,宁荣二府的下人堆笑着陆连续续地散开了,点头晃脑地群情着这一大早的变故。
贾母眼皮子一跳。
邢夫人、王夫人跟着抹眼泪,瞧着那“一等将军府”五个字,也感觉不敷面子。
“老祖宗……”王夫人急得眼泪簌簌地落下,瞅了一眼黑油大门后狭小的花圃子,不管如何也不肯住出去。
“胡涂东西,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贾琏低声谩骂着邢夫人,如果贾母肯叫贾赦、贾政倒置个个地换着处所住,他尚能够不计前嫌,敬她为祖母;没想到,贾母又想出叫贾政借了贾赦威风却不给贾赦一星半点好处的体例来,嘲笑一声,瞥见现在的管家张思存走了过来,叮咛说:“我们住着花圃子,家里的石头、水再多不过了。把能使唤上的人都使唤了,瞧见谁敢扒墙,给我扔了石头、泼了水畴昔,再叫了京畿衙门的人来,就说工部主事的浑家扒了御笔亲书一等将军府的墙。”
“老祖宗,我一向不在这边……大老爷干的事,可不赖我。”邢夫人哽咽着,急着推委任务。
贾珍内心一凛,心道他没事掺杂到荣国府那烂摊子里做甚么?忙垂手对贾母说:“老祖宗,孙儿先出城,将这事说给我们老爷听去。”退后几步,就撩起袍子,向宁国府跑。
“老祖宗,据我说,我们家住了那么些年的老宅子,就那么交还给朝廷,是不是太可惜了?”贾琏歪着嘴笑,他就等着贾母发话,把贾赦、贾政掉个个,换了贾政一家来这边闻那荣国府马厩里马粪的味道。
迎春发觉到贾琏身上的不安越来越深切,忙握住贾琏的手,策画着如何插科讥笑,叫贾琏没了对贾母的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