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说,她偶尔听二太太那边的人群情说,二哥虽不好读书但活着路上好机变,只怕买官以后端庄仕进了,比十四岁进学的书白痴珠大哥官运还要亨通。二太太怕二哥权势大了,将来从珠大爷手上抢了荣禧堂走,要拿着有点子油水的差事给二哥,叫二哥心无弘愿,不端庄仕进,就去荣禧堂那替她摒挡家务呢。”迎春一鼓作气地说,还是睁大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盯着贾赦。
“就你,也能看出人家有没有道行?”贾赦不屑地瞥贾琏一眼,煞是驯良地对迎春说:“走,去给你姨娘上一炷香去。”
贾赦不等贾琏走近,先鼓着眼睛骂:“又死哪去了?白日里要用你,问谁谁都不晓得你在哪。”
“已经六岁了?”作为一个渎职的老子,贾赦恰如其分地不记得迎春的年纪,暴露惊诧的神采后,将迎春放下,就怒斥闻声动静赶来的邢夫人:“你定是传闻我撵了迎春的奶娘才急赶着过来的吧?你这太太是如何当家的?一管束不好女人的奶娘、二叫女人饿得去吃下人饭、三,她姨娘才没了,你就急赶着将她姨娘给她的东西都搜了去?”
迎春渴念地望着贾赦,“迎春不怕跟着老爷刻苦,就怕有人拿着我做筏子,叫老爷没脸。”
“叫你去西边,又不是叫你上西天!不肯去西边,就回你们邢家!”贾赦冷喝一声,涓滴不给邢夫人包涵面。
“这胡涂东西,说了他也不明白。”贾赦瞪着贾琏,“等买了官,端庄的仕出来,若叫我晓得你又去西边捧人家臭脚……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迎春感情上恨不得离着贾赦八丈远,明智上却叫她搂着贾赦的脖子,满眼敬慕地望着贾赦。
迎春个子矮小,恰接到邢夫人那怨毒的一眼,也迷惑贾赦如何会晓得邢夫人搜了她屋子的事,虽抱怨邢夫人,但也不肯替旁人背黑锅,就走畴昔,煞是密切地依托着邢夫人,握着邢夫人的手迷惑地问贾赦,“老爷,明显是太太怕我年纪小,又揣摩着我那妈妈手脚不洁净,才将姨娘的东西都收了去;现在妈妈走了,太太再不狐疑有人偷我的东西,定会将姨娘的东西都送返来。不知是谁不明就里,先冤枉了太太?”
“说得好!”窗子外的贾赦终究出声了。
贾赦背动手,悄悄点头。
“无缘无端?”贾赦嘲笑一声,“我方才说的三桩罪名,你一桩也没听出来?快走,如果老太太问,就说我嫌弃你照顾不好女人,要你回老太太身边再学端方去。”
司棋哑然发笑,待要笑,见迎春满脸严厉,忙说:“哪有女人说的这么严峻?”
“好端端的,老爷这……”贾琏一个颤抖,将话咽回肚子里,又忐忑地指着前面,“老爷,我给老爷请了一对很有道行的和尚、羽士来。”
司棋、绣橘二人跪在地上,闻声这一声喝采,忙向窗子看去,先吓了一跳,随即佩服迎春会随机应变。
贾赦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带了墨玉扳指的手在贾琏那羡煞桃李的俊脸上悄悄地拍着,手劲一下比一下快,最后那手就一巴掌一巴掌地落在贾琏脸上。
迎春等一等,不见邢夫人接话,自嘲地想:幸亏她还因为贾赦宠妾灭妻怜悯邢夫人呢,幸亏她还揣摩着要跟正室嫡妻的邢夫人缔盟呢。谁知这小我,这么的吵嘴不分。重新走到贾赦身边,拉着的贾赦的手,悄悄地摇摆两下,“老爷别生太太的气了,太太一会子就将姨娘的东西送过来了――姨娘每常说,等我大了,就将她那胡蝶领扣、挂朱凤钗都给了我。谁知,我还没长大,姨娘的东西就已经送来了……”吸了吸鼻子,抱着贾赦的腿又哭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