琏、凤二人闻言,忙起家告罪道:“都是我们无能,致得母亲现在难为至此。”邢夫人笑道:“你们坐下。这家中甚么景象,我们娘儿仨谁个不知?不过瞒着老太太罢了。老太太有了年纪的人,若晓得这信儿,且不说焦急与否,先就感觉我们持家不当;况二太太在时,将这事瞒得密不通风的,现在纵我们去同老太太说了,只怕也不信,少不得还感觉是我们抵盗了去。”一行说着,不免又感喟几声。
凤姐儿闻言,一时却也无甚么好战略,自低头掂掇;很久方昂首道:“若实在不成,便把我的嫁奁先抵上些也使得。”邢夫人早知凤姐儿是个爱钱的性子,现在教他来,却也是想试上他一试;现在闻得凤姐儿这一句,虽并不筹算使他的嫁奁,却也心下欢乐,乃欣喜道:“好孩子,这倒是不必了的。那边有小姑子出阁,把嫂子的嫁奁使上的?现在不过我们娘们想些体例,好歹不能委曲了二丫头。他虽不是我生的,却也和亲生的普通无二,平日里也同你两个一样孝敬我的;现在我们且极力罢。若还不得,便悄悄地将我的嫁奁折变些去,纵教人晓得了,这女儿使了娘的嫁奁,怕甚么来?”
及至晚间,邢夫人便趁便向贾母回了此事。贾母闻言,倒也未曾说甚么,自深思了一回,却向鸳鸯道:“取三千两的银票来与你大太太。”因见鸳鸯点头去了,未几时返来,手里拿了两张银票,递与贾母道:“一张是两千的,一张是一千的。”贾母戴上眼镜看了一回,便递与邢夫人道:“这些你拿去罢。”邢夫人忙立起家来,连道不敢;贾母笑道:“你收着罢。现在他们将这婚事提早了,我晓得你手里钱一定凑手;况你平日疼二丫头如同本身所出普通,我眼里也见的。再有这银子也不是与你的;你只记取,必要好生盯着,将这银子一概使到迎丫头身上去;莫教老迈经了手。”
凤姐儿闻言也讶然,忙问道:“如何现时便要娶的?”邢夫人闻言,便看贾琏;贾琏会心,乃同凤姐道:“前些日子今上方下的旨意,教赵将军往边疆去练习兵士,不知那一年方能返来的。他只得这们一个儿子;现在那赵家哥儿也长了十□□岁,是个结婚的年纪了,若一走三四年,可不把这婚事迟误了么?是以柳夫人本日遣人送了信来,说是要同我们商讨这事呢。”
迎春本是一时听了那话,心下难过;现在哭了一回,当不住邢夫人温言安慰,方垂垂地止了眼泪,倒不美意义起来。邢夫人见他好了,笑道:“这们大人了,还同小时候普通,教你婆婆瞧着可不笑话?”迎春闻他母亲打趣,便飞红了脸。邢夫人见他如此,也不再多说,唤人打水出去,瞧着他洗了脸,方往外去讫。
至得夜间,邢夫人便同贾赦说了此事,见他面色不虞,因摸索着道:“我白天也查点过了,约还差三千多的银子没处寻上,也不知如何是好;说不得我们俭省些,先从账上划出一两千来,余下的我从本身嫁奁里取了弥补上。”谁知贾赦听了这话,却道:“我们只得这们一个女儿,也不成过分不像。只是你也不必动本身嫁奁,且看看我们家里那些顽器安排,取些差未几的陪送他,岂不比内里买的强些?”
迎春闻他母亲如此说,乃一一承诺了。邢夫人将这些交代罢了,又低声向他道:“好女儿,你是个心下良善的,到时去了人家家里,却不成只顾同人好;我方才同你说的这些,就连你夫君也是不成说的。并我与你的这些银子,凭他家有泼天之事,你也不成拿将出来;只除是此事事关你本身,方可动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