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至酒家,三人往楼上坐了,伴计见他几人坐下,忙送了一壶茶来,又问几人吃何菜;瑧玉便道:“你们这里却有甚么招牌菜?”伴计见几人年纪虽轻,去处却与世人分歧,更兼生得描述姣美,料知不是凡人,忙笑道:“各位公子想来也听人说了,小店倒是以这‘司马怀府鸡’着名。别的另有一味熘鱼焙面,倒还可吃;其他诸如牡丹燕菜,葱扒羊肉、扒广肚,也还罢了。”薛蜨闻谈笑道:“这‘熘鱼焙面’倒是何物?”伴计忙笑道:“听几位小公子口音,不是本地人士。这是我们这里一道名菜,将新出水的金鲤清算了,划了花刀,使那料汁细细腌上一回,再入油锅里炸得酥脆,方捞出来盛盘,再浇上我们店里大徒弟特特做的糖醋汁子;又将余下的汁子上火一回,将那切得邃密的面丝儿炸酥,只往那汁子里一放,可谓是甜中透酸,酸中透咸;其妙处一言难尽,还是要几位公子亲尝了方知。”
瑧玉见今上如此情状,便知他对本地一干官员贪污之事早有思疑,此事不过由小见大;况知今上为人宽和,必不至扳连无辜之人的,倒也不为惶惑。他本日进这鱼,原就为的再触一回圣上苦衷,现在见已达所愿,便知本身先前所想不差,心下安宁;及至同薛蜨回房,便笑道:“霦琳此人实是教人不肯不信。只须同他处得两日,便知他为人热诚,再无一点歪心机的;连圣上也故意用他。只是此事恐有些难处,没得教人恨他;少不得还是要助他一番的。”薛蜨闻言也称是,两人又各自看了一回书,便熄灯睡下,别无他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