瑧玉闻言大笑道:“你此话倒有理,只是老太太同二太太并不如许想。”黛玉便问端的,瑧玉笑道:“金陵有四大师;其他三家皆是‘贵’,唯独薛家是‘富’。你瞧着贾府面上赫赫扬扬,现在却不过是虚张阵容;公开里也不晓得从薛家借了多少银子,想必是比我们家多出数倍的。公开里这们多都给了,莫非差明面上这些么?倒不如干脆多给些。他们现在又搬了出来,昔日在那边住着时,还可从他们与的白天花用中落些钱,现时可从那边寻这们一宗?故而都指着这节礼呢。谁知文起同我学了,将这劳什子绣品送了给他们,瞧着贵重,却不能掰下一块子当钱花的。”
一时两人吃罢,黛玉笑道:“此人也太会想了。如何有这们等的吃法?外祖母府上也算是会吃的,也不见想出这们个别例来。”瑧玉笑道:“洋人原是与我们分歧,有个新奇体例也不为怪。我日前瞧书上说,他们另有吃生肉的呢。那书甚是风趣,他日拿来你看。”黛玉本就是爱看书的,闻言连宣称好,道:“我正感觉克日无书可看,哥哥另有如许的书,多多拿来与我。”瑧玉知他这般性子,笑叹道:“我们家出了个女秀才,若你是男儿家,少不得入朝拜相的。今儿晚了,明日我教几个小厮把书搬出来交与紫鹃,你闲来无事,也好消遣。”两人又说了一回,方各自安寝。
卢夫人想了一想,笑道:“这也无碍。此事往小处说,不过是小孩儿家不懂事拌嘴,那边就成两家子结仇了?若他日林家女人往我们这里来,我们再想辙挽回不迟。现在若大张旗鼓地去赔不是,倒教人恼了。”陈夫人原知他平日有主张,闻得这话,只得罢了。因而又告诫了周嬷嬷一番,交代了几句,方令他归去了。如是无话。
陈夫人闻言一发添了气,乃嘲笑道:“我瞧着我们也是白劳心力。我们莫非剥削他嫁妆不成?他父亲同二老爷三老爷是同胞兄弟,当日过世了,又没留下个男儿,家中一应天然该由兄弟领受;现在却有那一起子没天理的说我们谋夺产业,欺负孤女;幸得我们没女儿,不然更有话说出来了!如此也洁净,免得教云丫头带累了名声!”卢夫人见他如此,乃笑道:“你这性子也忒急些儿。我们不过对得起本身内心就罢了;别人如何想,是他们的事。”陈夫人闻言便不好再说,只得道:“只是林家那边如何是好?现在白获咎了人家,岂有如许就算了的?”
一时却见雀儿往这里来了,送了两个盖碗来,瞧着盖得严实,到不知是甚么,说是宝钗送与二人吃的,又说请黛玉明日畴昔,与他看好顽的。黛玉正不知是甚么物事,瑧玉却猜到了,见雪雁送了雀儿出去,便向黛玉笑道:“定然是文起前日弄来的那劳什子,说是本国人拿来做暑日吃食的,将那冰同牛乳搁出来搅了,出来的便同我们这儿的冰酪差不准多,再加些鲜果子便可吃,倒也费事,你们小孩子家想来是爱这个的。”本来这物是那一起子西方商贾弄来的,是本国人制了用来做一种名唤“冰淇淋”的吃食,同冰酪类似;薛蜨见了感觉好顽,便弄了一个返来。谁知宝钗宝琴等人都瞧着风趣,连薛蝌也喜好得甚么似的,几乎吃坏肚子,故而被薛蜨怒斥了一顿,严令每人皆不成吃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