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当时正在内里,及至回家,迎春已来家好半日,已是见过了贾母返来,正在那处同邢夫人合凤姐儿说话,一见他来,忙起家问好。贾琏忙拉着他坐了,几人一道说些家常;邢夫人只顾拉着问其伉俪敦睦,家务烦难等事,迎春一一都答好。贾琏前日因听凤姐儿说了,到底有些放心不下,闻得他妹子如此说,便道:“mm,你千万休得只报喜不报忧。这里是我们本身的家;你却不成只恐母亲担忧,将在那边不快意之事一概不提;如有甚么,尽管说出来,哥哥去与你出气。”
邢夫人见他面有惊骇之意,忙揽了他进怀里道:“好孩子,你也不必怕。这女人是以夫为天的;现在姑爷既然如此待你,想来也是有计算的,你却怕甚么?过会子我教小宁与你看看,再教太医来同你诊一回脉,猜想多数是无事的,你也不必惶恐。”如此安抚了一回,方缓缓将本身所想同他讲了,道:“你婆婆是个难缠的;只怕现在还想再生个嫡子出来。然你公公现在外头,他纵想也没法,只怕更要寻机摆布你。我现在却有一着,只是要你归去同姑爷商讨。”
本来黛玉自封郡君以后,二人在一处之光阴却比先前少了很多;黛玉虽未曾有甚么骄贵之色,宝钗却未免有些拘束。况他见黛玉现在得封郡君,不免又有些歆羡之意,虽非妒忌,却也不安闲的,更恐人说他趋炎附势,是以也不似昔日普通同黛玉靠近。只是他二人本来极好,这些光阴不见,却又驰念;现在又往贾府里来,黛玉待他仍同往昔普通密切,是以宝钗心下倒自愧起来,暗道:“原是我矫揉造作了。林mm本是天真烂漫之人,并无那很多心机;若我只顾为此薄了他,倒是我的不是了。”是以仍同昔日普通相待。黛玉见宝钗如此,也放心下来,是以二人还是如平素亲厚,不在话下。
邢夫人见他两口儿出去了,便教奉侍的人都下去,向迎春道:“好孩子,你现在可说罢。”迎春见四下里无人,方低声对他母亲讲了当日景象,又道:“我尚未出阁时,母亲也曾嘱过我这些的;那日并未曾吃甚么。只是这今后之吃食,大爷却也只教往小厨房里做了;我心下实是有些怕,也不敢同别人说的。只不知是我本身多想,还是实有其事。”
迎春闻得他母亲这话,先自有些羞怯,随后闻得有战略,便道:“愿听母亲教诲。”邢夫人笑道:“你附耳过来。”迎春依言凑将过来,邢夫人便同他私语一阵,随即笑道:“你如许同姑爷说便是。”
到得明日,公然众姊妹都来了,见了迎春,天然亲热非常。湘云因笑道:“想起我们当日在他们家联诗之事,倒像还在面前似的;如何一转眼,二姐姐就成人家的人了。”世人想起昔日景象,倒慨叹一回;湘云却又想起宝玉来,乃道:“二哥哥现在在外头,却不得往这里来,连二姐姐结婚都未曾来得。如果他在,又该有多少好笑了。”探春笑道:“罢了,若他在这里,倒没得又要胡愁乱恨一番;不若我们一道顽笑的是。”
黛玉见迎春现在措告别事,深为奇特;及至回房,便向宝钗道:“二姐姐现在倒是变了很多了。”宝钗笑道:“这是天然。婆婆同母亲分歧;小姑子同姊妹也分歧;既然往人家去了,那边不谨慎谨慎的?”黛玉闻得他如此说,倒笑了,乃悄笑道:“你未曾往人家去过,那边晓得这很多?”宝钗听得黛玉这话,忙起家道:“了不得了,你现在竟打趣起我来!”一面便把手上呵了两口,上来要呵他痒。黛玉倒是天生触痒不由,宝钗不过略呵了他两下,便笑得不成自抑,忙道:“好姐姐,你饶了我罢,我今后再不说了。”